这些日子总待在翠微苑,纪听词有些烦闷,今儿就想出来透透风,谁想才到花园,便听见几个小宫人在说这些事。
小蝴蝶可听不得这些事,当即呵声出去,冲那些宫人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这编排王妃!”
几个宫人被吓得一抖,转身瞧见纪听词后腿都软了,连忙跪在地上讨饶:“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王妃恕罪…”
“活不知道干,是闲着你们了?”小蝴蝶吼着。
宫人们自知理亏,止不住讨饶着,谁能想到扯闲还撞上正主了?
纪听词这会表情说不出来高兴,但也无心责罚这些下人。
“都下去吧。”
他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几个宫人闻声急忙道谢随后连滚带爬地跑了。
小蝴蝶气不过,道:“王妃,他们这样诬陷你坏你名声,你怎么就这样算了呢?”
纪听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经此一事,他也没了散心的兴致,于是转身原路返回了。
关于爹爹的事,其实纪听词并没有刻意去找时瑾玄说过什么,因为这不比以前。
以前的时候,他是不知道,不相信他父亲会与人勾结做出有害朝堂的事来,而如今,即便父亲半路反悔,可之前所作所为依旧是板上钉钉,那就是参与谋反了。
不是说,他不想救,而是因为自家阿爹有亏皇家在先,并且现在已闹到满城风雨,人人皆知,百姓们个个的声讨,无疑是在给时瑾玄压力,若是他还说什么,只会让时瑾玄更加为难。
晚上,时瑾玄回来的的时候,感觉出纪听词心情低落,上前把人搂在怀里,低头落下一吻后,问道:
“怎么了?”
纪听词勉强一笑,冲其摇头。
一旁的小蝴蝶见他不说,便主动和时瑾玄说道:“回王爷,白日里有几个宫人——”
“小蝴蝶。”纪听词出声打断,“你先下去吧。”
小蝴蝶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遵了命。
这下时瑾玄更知是有问题了,摸着纪听词的脸道:“有什么还不能和我说?”
纪听词拉着他坐下,道:“没什么,怎么样?有晏儿的消息了吗?”
他转移了话题,时瑾玄便知道这会强问也得不到什么结果,索性就缓一缓,回答:“还没,司芳歇没有回岭南。”
“那他会去哪呢?”
“还在找,过几天,我会亲自带兵去往若水巫族,我不信他不出现。”
还有不到三个月,就是时瑾晏十八岁生辰了,按照先前那游医的话,若这之前还不能有解救之法,只怕就……
时瑾玄撑着头,也是一身疲惫。
这让纪听词更不忍心让他为难。
“一定会找到的。”纪听词抱住时瑾玄,安慰着对方。
时瑾玄嗯了一声。
*
宸王府。
经过半个多月的调养,纪听训身上的伤好了大半,这期间,时瑾微没日没夜照顾着,反倒是累出了病。
“阿训,这是今日的药,快喝了吧……咳咳——咳咳——”
时瑾微为纪听训端来药,刚说没几句,自个便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抬起一手,侧过脸用袖子捂着口,好久才止住声,再回头来的时候,脸都咳得涨红。
时瑾微抱歉说着:“不好意思,我…我重新去端一碗吧。”
说着,时瑾微便起身。
纪听训靠在床上,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后背偶尔颤动,似乎在努力忍住咳嗽声。
目光落在那明显有问题的右脚上,那是在大牢里的时候,被重刑打过后留下的,那条腿当时被打断了,太久没得到医治,这会已经长不好了。
时瑾微身影消失后,纪听训也收回视线。
很快,时瑾微重新端来新的药,他很努力地让自己走路的时候看起来正常点,到了床边坐下后,拿着勺子舀起药,准备吹了吹,可似乎想起了自己现在有病在身,怕又过给纪听训,于是又放弃了这个想法,直接递给纪听训。
“我现在带着病,给你不方便喂你喝药,阿训,你今天自己喝……”
啪——
药碗被纪听训随手一推摔在地上,褐色药汁染湿了时瑾微的鞋。
时瑾微愣在原地,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久久没能说话。
纪听训道:“就这样吧时瑾微,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时瑾微没说话,只是头埋得更低,置于膝上的手不自觉捏着衣服。
纪听训:“你如今这样,我也不想再说以前你如何对我那些事了,今日过后,我就会离开,我们就諵砜这样吧。”
他语气那么淡漠疏离,叫人听不出是刻意,时瑾微心仿若被重物压着喘不过气。
“阿训……我真的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