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蒙应下,又道:“这里有五把灵级中品,剩下的都是您之前给我的模子。”说着,他又取了两只手环出来:“这是送给二位的,算是应个景。”
    黎止接过,蓝翡玉的质地触手生凉,看出来是花了心思的。
    谢时宴的惊喜更加直接:“多谢。”
    杜蒙“哎”了一声,冲他眨眨眼睛:“跟我还讲这个?”
    三人又寒暄了一阵,他才道:“今儿日子特殊,不打搅了,蒹葭还在小苍山等着呢。”
    杜蒙比之当初,少了些少年人锋锐的义气,多了几分八面玲珑的本事,但看得出来,他对这种变化适应良好。
    待人已经走远,黎止才感慨似的:“把他放到这个位置果然是对的。”
    冬日天黑得早,两人这么耽误一番,出门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贺长风当真没有骗他们,宗门各处一早就挂满了灯笼,有些弟子还在居处挑了彩灯悬挂,伴着远黛一般降临的天幕,远远望去灯火通明。
    不时有弟子笑着跑过,少年人们系上厚厚的披风,举着三两支芦苇长杆似的烟花相互嬉闹,你追我逐,在雪地里留下一片炫目的色彩。
    而见到黎止时,再闹腾的也会收敛片刻,任由手里乱呲的烟花背到身后去,老老实实问候一句:“见过圣尊、谢师兄。”
    这时候,黎止就不得不端起架子来,板着脸嗯一声。
    反而是谢时宴眉眼都笼罩在柔和的光里,笑着问吃了些什么,再叮嘱一两句。
    在一片响彻的爆竹中,黎止感受到的储物袋里震动起来的传音石。
    黎止注入灵力,两人一起期待的将脑袋凑过来,下一瞬,锦乌的声音自其中传出:“不可以揪我的尾羽!!”
    黎、谢:“……”
    前两年黎止不在宗门里,锦乌便留在了灵泽谷,后来不知是他自己怕回来当灯泡,还是被祁尧哄骗住,干脆就没有再回来。
    现在看起来,留在灵泽谷的确更生龙活虎。
    黎止:“你终于决定拿他炖汤了?”
    锦乌乱扑棱的声音传来,随后又像是被镇压,祁尧道:“还在养着,最近肥了不少,估计味道不错。”
    锦乌:“我是灵族!灵族!”
    黎止耸肩:“我们修士对待落单的可食用灵族一向不安好心。”
    祁尧很配合地笑了半天,才开始说正事:“贺礼我派了四只灵鹤送,差不多明天一早就能到。”
    两人又互相扯了扯近况,他又问:“你那什么声音?震得我快聋了。”
    黎止:“在放爆竹。”
    锦乌:“听起来好热闹,可惜灵泽谷没有。”
    灵泽谷里栖居着不少与修士订契的灵兽,爆竹的烟尘和声响都会对它们造成影响,所以灵泽谷即使在年夜也是安静的。
    祁尧很快安慰他:“晚上有烟花。”
    锦乌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又吵闹成一团,干脆切断了传音石。
    黎止弯着唇角,很久都没放下。
    修士的恢复力优于常人,即便如此,谢时宴还是感觉深一脚浅一脚,两人转到最后,被黎止半揽进怀里牵住。
    相处久了,谢时宴发现黎止格外喜欢把他圈在怀里,像是大型动物看护幼崽,带着一目了然的占有欲。
    起初他还不好意思,后来发现即使是当着一众人,黎止也能面不改色泰然自若,甚至于常来议事的人都习惯了,于是后来也就由着他去了。
    两人走回垂星阁,贺长风和一名巡察模样的修士正等在门口。
    见到他们回来,不等修士做出反应,贺长风先跟只炮弹似的窜到黎止身边,在他耳畔低声说了些什么,
    黎止眉梢微挑:“让他进来。”
    贺长风兴奋道:“得嘞!”
    黎止带着谢时宴回到了厅屋,不多时,贺长风便自风雪中归来。
    而在他旁边,还有一高一矮两道戴着斗笠的身影。
    高个的摘下斗笠,露出了一张苍白但俊俏的脸来,正是唐希。
    “师尊,谢师兄,好久不见。”
    谢时宴已经为他们二人沏好了茶,扬声道:“来坐。”
    炽翎也摘下斗笠,依旧绷着脸不说话,尤其是看向黎止时,眼里还会多几分显而易见的警惕。
    谢时宴把茶杯递到手上,他才略显局促的道了声谢。
    几人围着暖炉,屋里亮着灯,黎止才注意到贺长风眼角有些发红,说话也像是带了点鼻音。
    联想到他方才去接人,稍微一思索就知道这小傻子定然是感情上涌过头。
    贺长风似乎自己也意识到什么,没有坐唐希给他留的位置,而是主动要去将后厨送来的年夜饭热一热。
    他麻利地端上来些模样精致的糖糕与面点,然后一溜烟地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