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里,他除了洗澡,基本就没有离开过这玩意,可是最近,这东西开始变得没有效果。
    贺听枝揉了揉眉心,他心想自己不会是真的要死了吧。
    这个不是什么值得开玩笑的事情,他心中有一丝恐惧,开始变得不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一切都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贺听枝心想到,生死听天命,他这种唯物主义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唯心主义,还是期望能够继续活下去的。
    他看着床上因为疲倦而陷入深沉睡眠的谢予白,他现在至少不会像是刚开始一样,面对困难第一件事是慌乱无措。
    这段时间下来,他也成长了不少,贺听枝深呼了一口气,某种责任感在他的肩头开始肩负起来,他不再是先前那个贺听枝了,时间在不断地向着未来走去,他也在不断地开始长大。
    他面对这件事第一印象就是如果明天死去的话,那就这段时间,就一直陪着谢予白。
    如果他不能够陪伴着谢予白到最后,他也希望能够给谢予白一段比较愉悦的回忆,如果有机会的话再见见贺云起,为他之前的幼稚而感到抱歉。
    贺听枝在时间的剪影之中,低着头看着客厅冷白色灯光落下的倒影,一切都有迹可循。
    他在这个世界也留下来他的印记。
    贺听枝拿着自己的本子,他很喜欢写东西,据说很多人在病入膏肓的时候感慨特别多,他拿着笔和纸站了半天,一句话也没有憋出来,笔在纸上胡乱的涂鸦,并没有什么章法。
    他这页被涂的乱七八糟的废纸给撕了下来,一点点地撕成碎片,像是雪花一样纷纷落下被他扔进垃圾桶里,连带着心底不知名的惆怅。
    贺听枝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去他妈的。”
    这世界真是可笑,他想要离开的时候偏偏不让他走,他留下来的时候,又不能让他留下来。
    面对他的永远都是必答题,是一场他拼尽全力却依然解不开的谜题,摸得着思路,有一瞬间灵感,最后全部抽丝剥茧,只写了一个解字,证明自己看过这道题目。
    因为他知道,这题他永远也得不到分数,不如就此放弃,别浪费那么多时间。
    【你也不要那么的悲观。】
    系统突然探出头来,以一种绝对的上帝视角评判着这一切。
    贺听枝心想,都要死了的话,我这种心态应该还算是好的了吧。
    他写诗,写不出来,情话矫揉造作的半天,突然想要写遗书,遗书什么格式,贺听枝还得费心地去搜索,试图看的正式一点。
    系统见贺听枝没有理他,【……你没有听到我在说话?】
    贺听枝面无表情,挺无所谓的,“听到了。”
    【不是,假设,你都要死了,你还这么别别扭扭,你现在到底要干嘛?】系统给整的摸不着头脑。
    贺听枝心底挺荒凉的,“我都要死了的话,你就别这么刨根究底了。”
    【谁说你要死了的啊?】
    贺听枝想了一下:“你,爱尔波塔,医生,都这么说。”
    【枯木逢春你懂吗?】
    贺听枝:“我不懂,我只知道恋爱没谈多久我就要死了。”
    【……】
    系统忍不住了:【谁告诉你会死的?】
    贺听枝缓缓地把手放到了自己的额头上,“头晕目眩。”
    系统:【你腰疼吗?】
    贺听枝谨慎地点了点头。
    系统:【废话啊哥,你发热期陪了他两天,正常人都要休息吧,你休息了吗?还不吃饭,精气不足是正常的。】
    贺听枝面色青一阵红一阵,他没有想到自己搞了半天是自己身体支撑不住,他不甘心:“不是说精神力匮乏,会死的吗?”
    系统:【……】
    系统:【就是说……有没有可能,你的精神力,已经回来了。】
    贺听枝愣了一下,他晃了晃脑袋。
    系统挺无语的,他叹了一口气:【回来啦。】
    贺听枝愣了一下,他突然感觉落差有点大,一时居然不知道应该是开心还是伤心,他皱了皱眉头,随即看向天花板。
    感觉冷白色也没有那么的冰冷了。
    系统慢悠悠地说道:【原来还是挺怕死的啊,没有说的那么坦然呢。】
    贺听枝:“……”
    贺听枝面颊开始泛红,这种乌龙让他一下开始有些无所适从,像是猛地从最高点落到了最低点,明明最低点是安全的地方,但是那种突如其来的下坠感还是让他感觉非常的不安。
    他喃喃道:“没有那么糟糕就好了。”
    系统哼了一声,【别总想的那么坏,生活总是有惊喜的。】
    【积极一点,主人。】
    主人这个词一下唤起来贺听枝记忆中的一弦,他突然抓住了什么,询问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异常的系统,好像他们本来就该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