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白冷眼旁观,看着贺听枝因为自己的一丁点变化而着急忙慌,自己就像是摆弄着一个人偶,而贺听枝就是情绪过溢出来的观众,因为他枯燥的表现而露出过度的关系。
    这个认知他知道自己不对,但是又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这种恶意揣测,这些都像是黑水一样,一旦沾到,就被永远地留上了一层污垢。
    “我们回去说吧。”谢予白深呼了一口气,“我有话和你说。”
    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
    贺听枝还在惊讶于对方的一瞬间情绪变化,这一切变化的几乎是微弱的,就好像是风吹过。
    是有一点点的奇怪的感觉。
    贺听枝低着头,他乱七八糟想了许多,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还是重新闭上了嘴巴。
    他时常会感到懊恼,因为自己在某时刻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嘴巴就好像是摆设,就只能够让误会变得越来越多。
    不知道谢予白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
    他的心中忐忑地打着鼓,不太自信。
    他对未来现在是越来越不安,不知道自己现在拥有的这一切会在哪一分哪一秒离自己而去。
    这虚无的世界就像一只破烂的口袋,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可以填补完整。
    谢予白想要牵住贺听枝的手,想起来刚刚态度不好,自尊心让他把从袖口伸出来的手指又重新地缩了回去,总是这样,缓慢地开始产生后悔,后悔冲动行事。
    他心想:自己和贺听枝在一起很久,反倒是以前的隐忍全都不见,情绪很容易暴露出来。
    但是,仅仅是犹豫这几秒钟,他的手指就被贺听枝抓住,覆了上去。
    雄虫的指尖温热,裹住他的手,很有力量,好像是永远都不会撒开一样。
    或许是自己多想了。
    谢予白眼睛眨了一下,他勾着贺听枝的手,对方明明把自己抓得那么牢,怎么会突然放开然后消失不见呢。
    为什么会这样想。
    谢予白突然发觉,他每一分每一秒的犹豫都是对这段感情的不尊重。
    但是他真的是很怕对方的离开,怕对方真的慢慢地从自己的世界之中抽离而去,去到他永远也都找不到的地方。
    说来也巧,他俩出门就遇到了陆三巡。
    陆三巡戴着口罩,遮掩的很严实,但是偏偏还要叫住谢予白。
    “谢先生?”
    贺听枝一开始没认出来是谁,但是周围有闪光灯一晃而过,而且主角还捂的如此严严实实。
    一下就把大明星三个字联系到他的身上。
    “陆三巡?”贺听枝声音里不确定。
    谢予白微微顿了顿,目光有点诡异。
    陆三巡是大明星,对各种目光早就习惯了,他早就在这里等着谢予白,但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不搭理他。
    也是蓝色眼睛。
    陆三巡看向贺听枝,对方同样戴着口罩,眼眸的蓝色是很纯粹的颜色,似乎能将一切吞没,蕴藏着说不清楚的力量。
    对方应该就是谢予白那位神秘的伴侣。
    他看向谢予白总是敬畏而又害怕的,他本来以为以谢予白的性格,会选择一位雄虫来结婚,而这身份很大概率会落到自己身上。
    没想到,居然被截胡了。
    他的老板因此骂了他一顿,意思是他不争气,从第一次谢予白结婚的传闻来看,大多数传闻都是真的,只不过是试探大众的底线而放出来的。
    谢予白的雄虫一直都在看他,陆三巡心想自己都准备嫁进豪门吃苦了,怎么还有半路截胡的。
    因此他对贺听枝观感很不好,特别是对方也是蓝色眼睛,有种自己被当成替身的错觉。
    谢予白面色忽然很差,被口罩遮住看不出来,眉头悄无声息开始紧皱起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哀怨而又不愉快的气息,好像是谁又惹他不高兴一样。
    贺听枝不明所以,他想起来自己脑补的乱七八糟的剧情,他本来就极其容易多愁善感,这短短几分钟给他发挥的余地,大脑之中一时之间有点乱,心想:我不会被当成替身了吧。
    我靠,那我真的是好惨。
    惨不惨尚且不说。
    谢予白看着贺听枝忍不住往陆三巡身上开始撇的目光,脸色愈加不好,像是吃了什么难吃的东西,他按捺住自己心底的那种不满意,浑身上下都是不高兴的,但是在外者面前,他依旧是捉摸不透情绪的掌权者,怎么可能随意地被轻易拿捏住情绪。
    但是他的情绪却被贺听枝拿捏的死死的,对方的一举一动自己看来都是别有深意。
    谢予白简直都要气死了。
    贺听枝本来想要说什么。
    但是还是没说出来,他有些晃神,想说的话到了嘴边戛然而止。
    忘记了自己究竟是想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