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剑离皱紧了眉:“谢愿失踪了?谁能在鹤兰城,在谢家,悄无声息地把谢愿带走?”难不成谢家的人都是饭桶吗?
    “想必对方必然是极熟悉谢家的人,很可能知道谢家的通灵口诀,也熟悉谢家内部的布防,也知道谢家人疏忽的空隙在哪,大意的时候......”
    “当真有这样的人?”路剑离眉头更加紧缩。
    诸葛今叹了口气,很快又温声笑道:“不过这只是在下的猜测,做不得数。在下年幼之时,在谢家小住过一段时间,谢家内部可以说是铜墙铁壁,想从中劫出谢愿,无异于痴人说梦,路公子大可放心。”
    坐在路剑离身旁,气息淡漠,其貌不扬的白衣男人突然看了诸葛今一眼,很快又垂眸下去。
    诸葛今将视线放在路剑离和坐在他身边的白衣男人身上,轻轻颔首:“路公子还未介绍这位是沧剑山哪位高足?”
    “他是......”路剑离的身子突然一僵,藏在桌下的手也攥紧了几分,只是脸上分毫未显露。
    “他是我的一位师兄,只是平时嫌少下山,并未出入这种场合,若有礼数不到的地方还望家主勿要怪罪......”
    路剑离说着说着就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他到底都在说什么,他这话不是变相在说他师尊不懂礼数吗?
    可如师尊这般人物出入哪里不是被人奉为座上宾,而在他面前多少人为之变节改礼,再问这世上也没几个人受得住师尊的礼。
    不过再看白衣男人脸色变都没变,依旧是那幅淡漠的模样,路剑离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师尊从不在乎这些外物。
    可这次师尊又为何要跟他一同来这鹤兰城?还偏偏要乔装改扮成这副模样。
    此次沧剑山随行弟子中,也只有他知晓对方的真实身份。
    突然谢家上空缓缓出现一只仙鹤腾飞的虚影,仙鹤显形腾飞而上,唳于九霄。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幽兰香气,让饮酒之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酒杯,仍不住轻嗅一番。
    “圣子,谢家这是何意?”一名白纱侍女问道。
    “当然是迎客的意思。”一身白纱的年轻男人坐在铺了一层雪绒的软塌上,闻言嗤笑一声,眼底慵懒之色更浓,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讽。
    “看来谢家丢了的小少爷找回来了,他们到底是怕小少爷丢了,还是怕他谢家的面子丢了......他们又抓了谁来当替死鬼?”
    路剑离缓缓步入谢家,而白衣男人则跟在他身后,让路剑离走路都有些不自在,表情也有些紧绷。
    即便如此那些谢家弟子也不敢有任何怠慢,一路领着他进入了正厅。
    “保下他。”一道冷淡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
    路剑离听到这句话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意识到这是师尊在对自己传音。
    “不计代价,保下他。”
    第二次路剑离算是听清了,只是依旧是一头雾水。可师尊本来就寡言少语,这还是这一路上第一次听见对方开口。
    就在他揣摩师尊这句话究竟有何深意,便看到一华服青年大步迈入主殿,而他身后的侍从正押着一名红衣人。
    “父亲,掳走小愿的人已经被孩儿就地格杀,但是我还带回了一个活口。”
    谢泓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望儿,你辛苦了,你娘她如何?”
    “孩儿将小愿带回来,小愿醒来后抱着母亲哭了一会,后面母亲守在他床边,看着他睡下了。”谢望字句铿锵有力,在家主面前丝毫不见在外人面前的那般倨傲。
    谢泓这时才将目光落在了郁尧身上,虽然脸上已有老态,却还是一副儒雅的文人模样。
    “郁家的?你后背可有人指使?光凭你们郁家,可没胆子对阿愿出手。”
    “我后面有没有人指使,家主应该更清楚才对。”
    “大胆!”两旁的侍卫又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郁尧气笑了,他自己好心救了谢愿不说,还得给人谢家人反咬一口。这谢家主是当真傻到是非不分?还是高傲到在他的地位面前,是非都得往后排。
    这么一个杀鸡儆猴的大好机会,随意在自己身上安一个罪名,便能排除异己,最后再借此吞并了郁家,对他们来说也是易如反掌。
    郁尧脑海中一下子闪过许多,也许能让他脱身的办法,若是谢家执意要用他开刀,他不介意跟他们硬碰硬。
    毕竟谢小少爷确实在他身边待过,也没人知道他会不会在小少爷身上动什么手脚。他未必不能这样让他们投鼠忌器,只是依旧有很大的风险。
    而且那小少爷醒了......醒了倒是把他忘了个干净。又或者在他们谢家人看来,他救了对方一回,反过来还得说他一句命好,能跟谢家人搭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