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妃怨毒的看着顾霖的背影,裴皎察觉到不对,飘过去看着桌子上的茶杯。
    茶里有毒。
    他再次看向婉妃,婉妃已经恢复平静,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顾霖啊顾霖,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你还有什么用处呢?”
    倒不如死了干净,顾霖知道的太多,死人才是最安全的,有些事一旦被皇上知晓,她只有死路一条。
    裴皎不明白婉妃为什么要杀顾霖,顾霖要是想说,早就说了,不会去边关吹这么多年冷风,何况现在的顾霖不知道母妃不是婉婉,有着当初的情意在,就算自己死,也不会出卖母妃。
    裴皎叹息一声,怪不得上一世顾霖死的这么早,他本以为等将来出宫,有机会感谢一下这个曾经对他好过的叔叔,却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如果顾霖活到最后,他应该不会被裴瑄算计死,有顾霖在,裴瑄不敢轻易下手,正因为沈怀酒身体不好,裴瑄才能抓住空子。
    不过说到底,是裴皎自己大意,从未怀疑过裴瑄,他自认是个合格的兄长,从小到大但凡有点好东西,都会留给裴瑄,没想到养出了个白眼狼。
    裴皎突然感觉有声音从头顶传来,他仰起头,那声音很是遥远,穿过了大殿,穿过了皇宫,甚至穿过了整个盛京城。
    “殿下,殿下!”
    裴皎再次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他努力挣扎,随着声音来回奔跑,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远处看到一方光亮。
    “殿下。”
    裴皎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许久才回过神:“阿酒?”
    “是我,殿下莫怕。”沈怀酒把人抱在怀中,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裴皎在发抖,忙让人去喊段星河,回来发现裴皎的状态更加不对,沈怀酒一直喊着裴皎,终于把人叫醒了。
    裴皎被沈怀酒死死抱着,心渐渐安定下来,声音干涩:“我没事。”
    他拍了拍沈怀酒的背,示意沈怀酒放开他。
    “殿下刚才做噩梦了吗?”沈怀酒问,不像是普通做噩梦,更像是梦魇。
    裴皎摇头:“不是梦。”
    “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阿酒,我没想到母妃会那么狠。”
    裴皎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对他好的人,他都会记在心里,可是母妃,顾叔叔那般帮她,真心实意仍讨不到好,反被毒死。
    沈怀酒握着裴皎的手,片刻后问:“殿下打算做什么吗?”
    婉妃毕竟是裴皎的亲生母亲,沈怀酒无法置喙,他尊重裴皎的决定。
    裴皎也不知道,他心里很乱,不等他理清楚思绪,段星河求见。
    沈怀酒道:“是我让段神医过来的,让她开副安神药,殿下喝了好好睡一觉。”
    “嗯。”
    段星河刚睡下,听到这边喊她,以为沈怀酒出了什么事,结果却是裴皎,裴皎的身体还未彻底恢复,不能自行移动,段星河就在塌前诊脉。
    “不是什么大事,殿下是否经常梦魇?”
    “不经常,上一次还是去阳城的路上。”裴皎道,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梦见那些,也许是执念,都是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段星河点点头:“殿下的身体一向康健,想来是今日发生了太多事,心思重了一些,喝一副安神药便可,殿下且等等,半个时辰就好。”
    “多谢阿姊。”裴皎勉强笑了一下,段星河不在意:“应该的,就算你是寻常的百姓,我该来也会来。”
    更别说裴皎是她的弟弟。
    待段星河走后,裴皎道:“我明日进宫问一下母妃。”
    “所有的猜测也该有个确切的答案了。”
    “嗯,不管是什么答案,宫外有我。”沈怀酒握紧了裴皎的手。
    裴皎精神不振,喝完安神药就睡了,醒的时候天还没亮,如今天亮的晚,每次上朝到中途才蒙蒙亮,下朝时大亮。
    沈相没有在朝上提起裴麒之事,而是等下朝后说有要事禀告,随皇上去了正阳殿。
    裴麒毕竟做了这么多年太子,他的事既是家事,也是国事,家丑不可外扬,沈卓非常明白这个道理,必须要保全皇家的颜面,否则皇上恼羞成怒,他也讨不到好。
    裴皎候在殿外,他不知道沈相具体会跟父皇说什么,但父皇一定会传召他。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皇上身边的大总管安海出来请裴皎进殿。
    安海默默打量着站在冷风里面不改色的裴皎,刚才在殿内,沈大人说的他全都听到了,不仅如此,昨日外面的探子传来消息,他就已经知晓,没想到六殿下会跟沈大人家的公子有牵扯,并且……
    曾经一人之下的太子不仅暗地里养过不少小男孩,还对六殿下产生了非分之想,这可是亲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