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到了。
    沈怀酒不能明说,索性不理他,苏承也不觉得尴尬,转而朝裴皎道:“明天就到猎宫了,我是来自荐的。”
    “小人的骑射还说得过去,殿下若是需要,小人愿意为殿下所用。”
    当年他猎得诸多猎物,六殿下是亲眼所见,肯定不会推辞,不管怎么说,他总比沈相家的公子好,所有人都知道沈怀酒体弱多病,走路都艰难,更别说骑射了,估计连弓都拉不开。
    要不是凭着这张脸,殿下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苏承面上恭敬,实则心里是非常不屑的,他的确惹不起沈相,但沈怀酒同他一样是白身,他身上还有个世子的名头,沈怀酒有什么?
    六殿下若想在猎场上拔得头筹,肯定不能凭沈怀酒,还是要靠他。
    就在苏承得意的时候,裴皎温声道:“多谢苏世子美意,不用了。”
    “这次秋猎带上怀酒一起,是郎中说他不宜整日闷在屋子里,该出来散散心,我同他一起,就不参与围猎了。”
    “殿下不参与围猎?”苏承差点失声,这可是赢得帝心的大好机会,六殿下就这么放弃了?
    裴皎点点头,脸上在笑,眼神中却无半分笑意:“是啊,难不成苏世子有意见?”
    “不,不敢。”苏承摇头,除了围猎,他实在想不到还做什么拉近跟裴皎的关系,由于太过震惊,苏承讷讷的一时没开口,气氛逐渐僵硬起来。
    裴皎问:“苏世子还有其他事吗?”
    “没,没有了。”苏承说着,又不想错过这个接近裴皎的机会:“以后殿下若有用得上小人的地方,尽管开口。”
    “那就谢过苏世子了。”
    苏承离开后,沈怀酒偏过脸:“此人不可信。”
    “我知道,我不会被他骗的。”裴皎握住沈怀酒的手,沈怀酒有些不自在:“有许多人看着呢。”
    “看就看呗,他们看到我同你如此要好,肯定不忍心把家里的姊妹或者女儿嫁过来守活寡,如今盛京城里的人谁不知道咱们的关系,你难道还怕他们看吗?”
    沈怀酒低下头,看着二人交握的手:“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当初若是殿下没有看到密室,一切的走向都会不同,殿下会有更好的未来。
    裴皎笑道:“我说过,你可以自私。”
    “再者,是我执意要你参加秋猎,也是我执意不想成亲,同你有什么干系,你若是自责,那我岂不是白做这么多了?”
    “阿酒,你那么聪明,应该也想过,女子在这个世道上存活更加艰难,她们从出生开始就不如我们自由,更有那些重男轻女的家族,把女孩子当成玩意儿,为了自己的利益,根本不在意她们的死活。”
    “她们不同于男子,就算被家族厌弃,男子照样可以远离,不管做些什么营生,终归能活下去,做好了还能出人头地,女子一辈子困在后宅,就算有万般聪慧,千般算计,也难以往外踏出一步。”
    “当初若非沈相坚持,文夫人如今还不知如何,女子嫁人等同于二次投胎,好不好全凭对方的人品,若遇到一个知冷知热的,相互扶持走下去,度过后半生,是她们的幸事,若是不幸又能如何?只能认命罢了。”
    “就算是阿姊那样赫赫有名的神医,也只能女扮男装才得以生存,可想而知其他女子又是何境遇,阿酒,你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里,沈相和文夫人都真心对你,你没有兄弟姐妹,更难接触到其他女子,但你想想宫里的那些公主,连她们都活的小心翼翼,更别说其他人家了。”
    “我这样的人,不适合娶妻,更不想害的人家姑娘独守空房,将来还被人说三道四。”
    父皇一共有三个女儿,大公主已经出嫁,剩下的两个也快了,都是贵人美人的孩子,有远去和亲的,再者就是嫁给世家,虽贵为公主,将来也由不得她们自己,全凭父皇一人做主。
    沈怀酒顿了顿:“我从未想过这些。”
    “我知道,所以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素不相识的姑娘,我都不能娶妻。”裴皎道,别说什么以后做了皇帝,再还那些姑娘们自由,人家姑娘能同他成亲,定是家族里悉心培养起来的,想嫁什么样的人不行,何苦跟着他耗费心神,将来被送出宫,年岁不知几何,又能嫁给谁?
    之所以想这么多,是因为裴皎小时候的经历,他经常会想,若他是个女子,作为不受宠的嫔妃的公主,就算被欺负死,也喊不出一声冤枉。
    沈怀酒握紧裴皎的手:“我明白了。”
    到达猎宫后,裴皎仍住在原来的地方,刚让怜和把东西放下,皇上口谕传来,让他去云宫觐见。
    云宫建在猎宫最上方,是整个猎宫的中心,易守难攻,就算有人想借皇帝出行刺杀也极难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