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吗?”裴皎小声问。
    沈怀酒摇头:“无妨,殿下不必担忧。”
    裴皎对沈怀酒的体力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爬这些台阶不至于累到人, 最多有点喘。
    待到在万国寺门前站定, 裴皎拉住沈怀酒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 二人的手都在发热,微微出了汗,却舍不得松开。
    沈怀酒贴在裴皎耳边,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上山的路只有一条,易守难攻,三殿下当真要选在这里?”
    裴皎跟着小声回:“他没有机会了。”
    只能孤注一掷,对他来说,过了今天一切将尘埃落定,他不甘心,必然会有所行动。
    二人交头接耳,在外人看来像是在调情,后面的大臣们更是目不斜视,不敢多看一眼。
    皇上跟婉妃带着裴皎几人进殿,沈怀酒被留在外面,裴皎抬头看了一眼慈眉善目的佛像,佛像耳朵很长,悲悯众人的模样。
    他跟着皇上跪下,听着旁边的大师诵经,随后皇帝起身,在佛像前上了三炷香,众人一一拜过,直到快到午时才结束。
    结束后,裴皎跟沈怀酒一同去用素斋。
    两人刚出院子,就见有僧人鬼鬼祟祟往后院跑去,身后还跟着几个人,腿脚极快,虽做了僧人装扮,还是能看出来怀里鼓鼓囊囊的,模样像刀。
    裴皎拉着沈怀酒往后,躲过几人的视线,待一行人过去后才现身。
    “三殿下的人?”沈怀酒轻声问。
    裴皎点头:“冲着父皇去的。”
    看来裴晋是想里应外合,父皇一旦出事,外面的人就可以打着清君侧的名头攻进来,把父皇的死安在他或者四哥头上,直接杀了他们,不管留在盛京的大臣们信或者不信,裴晋都是唯一的胜者。
    沈怀酒眉头微蹙,脸上却不见担忧:“殿下能想到的,皇上也能想到。”
    裴皎跟裴修可以提前猜到,来个将计就计,皇上为什么不可以请君入瓮?
    所有人都在算计那个位置,而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定然比他们算计的更多。
    “咱们只当没看见,父皇那边有暗卫保护,估计不等咱们用完膳,这里就要乱起来了。”
    事实正如裴皎所料,他连一碗豆腐汤都没喝完,外面便有人急急忙忙跑来,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了,皇上遇刺了!”
    那模样就差直接喊皇上驾崩了。
    小太监刚打开门,还没来记得说话,突然定在原地,愣愣的想要转动脖子,却一头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裴皎收回手,手中的筷子俨然只剩下一根,另外一根插在小太监的喉咙处,汩汩鲜血落在地上,血腥气渐浓。
    他起身把沈怀酒护在身后,屋门大开,经过刚才小太监的喊叫,外面本应该乱起来,如今却落针可闻。
    沈怀酒发觉不对,按了按裴皎的手腕,用口型道:“不必管我。”
    因着要用斋饭,敏言跟敏行被带去了别处,没跟他们在一起。
    沈怀酒说着,偷偷把凳子拉到身后,纵然他不会武功,也绝不能扯殿下后腿。
    裴皎躲开两只羽箭,几个身穿太监服的人飞身而入,来人不多,但个个出手狠辣,直击要害,非普通侍卫可比。
    沈怀酒手心浸出了汗,看着裴皎跟几个刺客你来我往,他知道裴皎武功好,可双拳难敌四手,万一应付不过来……
    裴皎踹飞最近的人,另一个飞扑上来,他闪身避开刺客手里的短刀,袖口太长,被划出了一大道口子,他趁着转身的功夫拔下头上的发簪,利落的插进刺客的胸口。
    刺客倒下,裴皎手中有了刀,很快又解决掉两个,最后那人见打不过,转头盯上角落里的沈怀酒,裴皎想赶过去已是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离沈怀酒越来越近。
    就在那人的刀快落到沈怀酒身上的时候,沈怀酒猛地举起木椅,用力砸向刺客,刺客不防被砸中头顶,晕了片刻,紧接着一把短刃插入他的后心,刺客两眼一翻,再也没了反应。
    沈怀酒活动了下手腕,刚抬起头,裴皎一把钻进他怀里,力度之大差点把他撞倒。
    裴皎声音沉闷:“阿酒,吓死我了。”
    “还好你没事。”
    沈怀酒要是出事,他真的会发疯。
    “我很好,连跟汗毛都没掉。”沈怀酒故作轻松,只有他自己清楚刚才千钧一发之际的紧张,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会被杀,如果他死了,殿下怎么办?
    裴皎的心情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去检查几个刺客。
    “这几个人不是三哥安排的。”
    “是四殿下的人?”沈怀酒问。
    裴皎点头:“不全是,第一个冲进来的应该不是,只是恰好赶在一块了。”
    看来想要他性命的人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