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皇上第二天午时才醒过来,清醒了不过半个时辰又昏睡过去,直到晚上才有了些许精神,也有心情去问期间发生的事。
    逍遥王没有隐瞒,把查出来的事全部禀明,连带着证据呈上。
    皇上看完后勃然大怒,差点又晕过去,听外面通传四皇子求见,皇上的脸色更沉了。
    逍遥王道:“四殿下这般着急,想是有要事,臣弟先行告退。”
    “不必。”皇上开口:“都是一家人,你且在一旁坐下。”
    逍遥王点点头,皇上这是不信任四殿下,才让他在一旁看着,他并不觉得这次下毒是四皇子所为,否则皇上一旦出事,合该是如日中天的六殿下上位,四殿下隐忍多年,不是蠢人。
    裴修进殿行礼,起身后又朝逍遥王行了个礼。
    “父皇急病,儿臣担忧不已,现在看到父皇清醒方放心。”裴修半弯着腰,不敢挺直,皇上不置可否,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裴修双唇干裂发白,眼下青黑,可见确实没有吃好睡好,但不知道是因为他醒了,还是因为没醒。
    静了一会儿,裴修不安的看了一眼逍遥王,复又跪下:“父皇,儿臣有事禀报,兹事体大,还望父皇屏退左右。”
    殿中除了逍遥王,还有不少宫女太监,只是……
    安海去哪里了?
    还没有洗清嫌疑吗?
    裴修说完,骤然感觉头上的压力更大了,良久才听到皇上的声音:“诚昀和林炎留下,其余人都下去吧。”
    裴诚昀是逍遥王的名字,林炎则是金吾卫指挥史,皇上最信任的人。
    “是。”宫人们依言退下,最后一人关好殿门,守在外面。
    皇上收回视线:“行了,现在可以说了。”
    裴修朗声道:“父皇,儿臣昨日夜间看到有人鬼鬼祟祟,不知是何居心,便暗中跟随,一路跟到后宫。”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皇上的脸色,见皇上脸色平静才继续。
    “儿臣知道不该私自前往,可是父皇出事,儿臣实在不能放心,怕其中再生变故,故而追了过去。”
    “谁知兜兜转转,竟跟到了漪兰殿!”
    “昨夜婉母妃为父皇侍疾,漪兰殿中应是无人,这侍女却半夜偷溜回去,定是在隐瞒什么,儿臣跟近了才发现,那侍女正是婉母妃的贴身宫女,名叫芷萝,她去见的是位男子,看装扮是金吾卫中的人,像是私会,又像是在传递消息,两人说着说着抱在了一起,之后儿臣不敢再看,便回来了。”
    “两人言语中提及六弟,还说婉妃娘娘看重十二弟不喜六弟,是因为……”裴修顿了顿:“是因为六弟身份有异。”
    他说的隐晦小心,殿内的人却全都听懂了,宫内都该是皇帝的骨血,这个身份有异还能是什么?
    “胡闹!”皇上说完,低低的咳嗽起来,一时半会儿无法停下,逍遥王急忙起身为皇帝拍背,安抚了许久,殿内才渐渐安静下来。
    皇上没有说话,看了逍遥王一眼,他立刻领会。
    “四殿下没有任何依据,光凭着一张嘴可不能让人相信,昨夜月黑风高,看错了也是有的,婉妃娘娘身在后宫多年,起容你如此明目张胆的污蔑!”
    裴修低着头:“是,儿臣也不愿相信,只是看见了不敢不告诉父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切还请父皇定夺。”
    皇上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清楚,不管他说的是不是实话,就算他在里面添油加醋,父皇也会去查清楚,否则一旦他说的是真的,那父皇将来如何去见列祖列宗?
    所以裴修没有一味地拿裴皎的身份作伐子,只是隐晦的说出怀疑,至于裴皎到底是不是父皇的儿子,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毕竟裴皎已经长大,当年的事太过久远,他现在无论做什么都容易惹人怀疑,到时候真成了诬陷,父皇不会放过他,裴皎更不会。
    他已经走投无路,这次若是再败了……
    裴修苦笑,败了对他来说跟现在也没什么太大区别,死亡并不可怕,失败后永远低人一头才是最可怕的。
    裴修离开后,皇帝立刻着林炎去查。
    “记住,此事不可惊动他人。”
    “臣明白。”林炎道,这事出的不光彩,一旦传出去就会成为皇室丑闻,皇上决不允许。
    逍遥森*晚*整*理王跟着道:“皇上劳累半日,该歇歇了,臣弟传婉妃娘娘过来侍候。”
    皇上点头,没有再说话,婉妃是他身边的宠妃,现在让别人过来明显不合适。
    裴皎跟沈怀酒又在皇宫待了一日,裴昭跟裴绍也没能出宫,渐渐焦躁起来,父皇已经醒了,却不肯见他们,既不发落人,也不放他们出宫,究竟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