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了。
    告知他将接任神主一职、将伊奈带走、最后切割他的身体谎称神餐的村长,额头上就有这样恐怖的伤痕。
    眼前逐渐暗下。
    他努力撑开眼皮。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啊啊啊!
    眼睛暗了。
    最该死的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怎么能死!
    快点动起来啊!去杀了他!
    快点啊!
    你这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吗!
    他曾经妄想过,甚至谋划过,自己应该要怎么做。
    可他忘了,自己就是做什么都不会成功。
    这是既定事实。
    他从来都是那么不走运。
    疼痛山呼海啸般冲垮了伊泽,他咬着牙,看不清的眼里几乎要迸出血,手指用力向前抓,抓得地面发出可怕的声音,指尖血肉模糊,粗糙不平的石砖缝隙被血和肉末填满。
    从喉咙挤出的低吼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叫声,他的手指深深扣进石砖,头侧了一下,再也不动了。
    少年的眼空洞一片,死死地,倔强地,张大着。
    像是要将那张脸印在眼底,一起带进地狱。
    直到最后,他还是没能变成风。
    他成为了什么呢。
    他成为了一具和幻想共存了几百年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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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酒厂二周目
    凉介举着报纸,他观察坐在长椅上的男人很久了。
    天气还未完全变暖,人们还穿着厚实的大衣和羽绒服。可青年穿着单薄的衬衫,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脸被冻得通红,指节僵硬地弯曲着。
    短短三分钟内,他连着打了五个喷嚏。
    是流浪汉吗?
    凉介不由这样想道。
    最近的经济情况不好,依靠皮肉生意活下去的也大有人在。尤其是这样静坐在长椅上等候的落魄青年,更何况他还长得这样漂亮。
    像一张纯洁无瑕的白纸,清澈的眼底不染丝毫欲念。让人想要亲手将这张白纸染上色彩,当成手心任意摆弄的玩偶,弯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但他显然两种都不是。
    凉介吃惊地看到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他面前,车门关上,再次开走时,已经看不见青年的身影了。
    是家人来接了吧。
    真好。
    他就说嘛,看上去教养那么好的人,肯定家里人也很疼爱他,希望他以后不要再一个人跑出来了。
    现在的人坏得很。
    凉介心满意足地合上报纸,掏出几张纸钞付款,转身离开。
    琴酒慢条斯理吐出一口烟,车厢内弥漫着尼古丁的味道。
    伊泽抽了抽鼻子,惊奇地发现自己对烟味并不陌生。
    醒来后,他穿着笔挺的衬衫,孤身一人站在街头,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外什么都想不起来。身上有点冷,手臂被冻得通红。
    他觉得会有人来接他。迷之自信让他笔挺坐好,无畏已经冻得开始变凉的体温,坐在长椅上等待,看着牵着手走过的家庭和情人一对对走过。
    他张开手,试图模拟牵手的感觉。十指交缠,指节靠近彼此,从皮下传出血肉的温度,勉强将冰凉的手指变得温暖起来。
    是这样牵的吗?
    他严肃地想。
    好像有人也这样触碰过他,是更小的手,手指修长有力,指腹带着粗糙的温暖。
    记不起来了。
    但是那个人会回来接他的吧?
    外面好冷。
    他好想回家。被温暖干燥的手握住,将全部信赖交托给他,不用烦恼,也不需要逞强,只需要被牵着走。
    黑色的车停在他的眼前,副驾驶座的人冷酷命令:“上车。”
    应该是来带走他的。
    伊泽乖乖上了车,甚至没有问这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到底是谁。
    琴酒从后视镜里看那张冻得红彤彤的脸,青年的睫羽低垂着,眼中破碎的眸光潋滟,特意蓄长的尾发从肩膀上滑下,他慢吞吞地捂住了嘴巴,小声打了个喷嚏。
    还是一样的废物。
    琴酒嗤笑,将自己的厚重的风衣脱下,扔到他身上。
    死人是不会复活的。也不知道这个叛徒到底用了什么诡计,设法从火场中脱身,也不清楚到底为什么现在又是一个人待在这里。看起来又被抛弃了。
    组织一直以来都是毫不留情地处决叛徒,大多都是由琴酒亲自动手。可鬼毒不一样,琴酒怀疑组织内有其他的叛徒存在,帮助鬼毒逃脱,等他乖乖将叛徒的名单交出以后再处刑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