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守城门的劳伦斯说,花卷进城后又出了城,然后又进了城,但是她身边没有那个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白色小精灵。
    风神像广场的神迹过后,花卷就消失在了蒙德城。
    他甚至动用过自己暗中的情报网,无一例外都没有花卷的消息。
    天空的异象,会和她有关吗?
    迪卢克走到办公桌旁,手落在那张扣在桌面的相框上,拿起了那个相框。
    相框里的画片是年幼的迪卢克,那是他小时候随父亲去璃月港时拍的。画片的背景是璃月的红色檐楼,与他的红发几乎融为一体。
    他垂下眼眸,看着画片出神。
    *
    “哥哥,你该休息了。”
    夜已经很深了,神里屋敷的办公屋里依然灯火通明。
    从睡梦中惊醒的神里绫华披了衣服出门,却见兄长依然坐在堂中处理公务。
    那些文书本就不是紧急要务,没必要一天就处理完,甚至有一部分该是她来处理的,可兄长就像是不知疲倦一般,执笔不停,处理完的文书堆得高高的。
    神里绫人执笔的手一顿,然后摇头,继续书写。
    烛火跳动,屋子里的光晃了一瞬。
    “你先睡吧,我还不困。”
    神里绫华眉头微皱,几步上前按住了兄长想要拿新一卷文书的手。
    “哥哥,已经很晚了。”
    神里绫人抽出了自己的手,重新拿了一卷未处理的文书展开,垂眸阅读,执笔批复。
    “绫华,若不处理公务,我静不下心。你先睡吧,我没关系的。”
    神里绫华拗不过兄长,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等到妹妹离开后,神里绫人才停下了手中的笔,按了按眉心,对着桌案上放着的那颗水果糖叹了一口气。
    桌案上还有一小滩灰烬。
    ——【派蒙近几日都跟在万民堂的香菱大厨身边,无旅行者的踪影。】
    *
    提纳里坐在化城郭的那棵大树上,透过夜间的缝隙看向了那轮月亮。
    一手拿着绘本,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截炭笔,雪白的纸页上描绘出了少女灿烂的笑脸。
    比起画人像,提纳里更擅长用画笔记录不同的植物,画植物画得非常逼真,就连叶脉也纤毫毕现。
    但他极为擅长描墓画中的人。
    画纸上还花了一株玫瑰,没有色彩,但它应该是蓝色的。
    丛林里不断有虫鸣虎啸传来,雾气笼罩着森林,飞蛾围绕着路灯在飞。
    天上没有星星,只有血红色的月亮。
    “不知道那个笨蛋在做什么。”
    少年倚着树干,轻声呢喃。
    他拿出了那支羽毛笔,对着暗了许多的月光看了起来。
    冷光划过笔身,上面刻着的名字分外清晰。
    *
    北国的风雪依然凛冽,执行官离开了至冬城的行宫,踏着风雪归了家。
    明明已经是深夜了,家里依然还亮着一盏灯,他一进门就被妹妹扑了个满怀。
    “哥哥,月亮好吓人。”冬妮娅把脸埋在哥哥肩头,声音闷闷的。
    达达利亚摸了摸冬妮娅的头发,抱着她回了房间,将她放进了被窝里,又拿来了她的鲸鱼玩偶给她。
    “冬妮娅也相信那些传言吗?”
    冬妮娅摇头,“我不信。就算有这种预言,花卷姐姐也一定会阻止的。”
    达达利亚轻笑着道:“所以别害怕,睡一觉就好了。”
    离开了弟弟妹妹房间的达达利亚却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走进了花卷住过的那间客房。
    他走到窗边,五指抵着冰冷的玻璃,抬头看着那轮月亮。
    眨了眨眼,他窥见了红雾之下的烈火。
    *
    夜晚最容易滋生罪恶,因为方便罪恶之人躲藏。
    近日来总有人借着传言扰乱人心,镀金旅团中也有不少投机者打了这个主意,暗戳戳地搞事情。
    风纪官们在夜色之中潜行,朝着那伙镀金旅团落脚的巢穴靠近。
    那群人围着火堆大声谈笑者,讲着怎么利用传言又骗了多少钱财。
    一阵风略过,火苗跳动,几人却没有察觉。
    忽然,紫色的电光闪烁,「末途真眼」闪烁,赤沙之杖抵在了他们的身后。
    “束手就擒吧。”
    大风纪官的声音冷冽,赤沙之杖上缭绕着雷光,而后其余风纪官快速上前,将几人都给捆了。
    押解犯人回须弥城时,赛诺抬头看了一眼暗沉沉的天空。
    星星都没有的夜晚,乌云厚重,却遮不住那轮诡艳的红月。
    “赛诺,怎么了?”同行的风纪官问。
    “没什么。”赛诺摇头,“我只是在想,好像很久没见到流星了。”
    天有异象,责任心强的旅行者不会袖手旁观的,可是这么些天过去了,赛诺却没听到花卷的任何消息。
    小吉祥草王也只说这异象并非坏事,让他们要扼制传言。
    久不见流星,也不见那流星一般的人。
    *
    归离原与荻花洲一带是旧时魔神大战与仙魔大战的战址,有许多魔神残渣滋生的魔物。
    魈能感觉到,自从月亮变成血红色后,魔物更加躁动了,就连攻击力也变强了许多,愈发频繁伤人。
    他几乎没怎么休息,不是在除魔就是在去除魔的路上,和璞鸢就没干净过。
    魔物死在他的长枪之下后消散,化作了粘稠的黑雾,可是那些黑气没有如往常一般向他扑来,而是消散了。
    黑雾消散之后,月亮上笼罩着的红雾似更红了一些。
    魈握紧了和璞鸢,立在望舒客栈的楼顶,遥望着蒙德城的方向。
    晚风带着冷意,吹动了他鬓边的头发,也吹动了他衣上的飘带。
    他知道最近派蒙都在璃月港跟着香菱,也知道花卷只身去了蒙德,甚至猜到了那天蒙德城的异象与她有关。
    但近几日来都没有听到她的消息,帝君大人似乎也有些虚弱。
    魈拿出了那朵清心,垂眸看着浅白的花瓣。
    低头,吻了吻那支花。
    *
    西风大教堂里多了许多祷告的人。
    修女在神像之下歌唱,光温柔地洒在她的身上,几片鸽子的羽毛顺着落下,歌声悦耳动听,抚慰着祷告者的心。
    那道时常出现在酒馆的青色身影不见了,只剩六指乔瑟依然在门口演奏着诗琴。
    风起地的大树下,神像依然伫立。
    悦耳的琴声在诗人的指尖流淌,他睁开了双眼,抬头看向那片蓝天。
    “第六天了。”
    “这次又会多久呢?”
    没有人知道月亮上会有什么,没有人知道月亮会变成红色,更没人知道那位解决了众多麻烦的旅行者去了哪里。
    唯有神明知道她的踪迹。
    往生堂的堂主向来古灵精怪,性子活泼,但实际心思细腻,泼精为人处世之道。
    此刻的胡桃坐在往生堂门口河流的护栏上,晃着脚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真奇怪。”
    “奇怪什么?”接她话的是行秋。
    胡桃指了指月亮,又指了指万民堂的方向,“天有异象,流言四起,花卷居然完全没有行动。而且最近几天派蒙都是跟着香菱,还总是一脸担忧。”
    她一脸认真,“我怀疑花卷在瞒着我们干什么很危险的事。”
    “就算是那也没办法。”重云撑着栏杆,幽幽叹了一口气,“她最有主意了,就像当初她非要去须弥留学一样,我们知道时她包袱和推荐书都准备好了。”
    “花卷决定的事情,八条牦牛都拉不回来。”
    胡桃撇了撇嘴,梅花瞳中满是担忧,“我今天问了香菱,她说花卷那天来找她时看起来状态不太对,好像还哭过。”
    “虽然我会支持她的所有决定,但是她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还把当成家人的派蒙托付给了香菱,真的很难不担心。”
    她摸了摸下巴,“而且最近客卿的状态好像也不太对,总是走神,像是在担心什么。”
    行秋:“她总不会瞒着我们,但是告诉钟离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