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别说这种话。”她苦恼。“看你一直在我身边,得不到你的幸福,让我很难过。说实话,即使我没和他在一起,和你也不可能的。”
    他不死心。“真的一点点可能都没有?万一你发现他说没外遇只是在欺骗你,你还不是要离开他?”
    “我已经离开过他一次,过了四年,发现自己还是心系着他,这让我想了很多。如果这个人是我深爱的,我唯一想要的,我不能容忍他有一点点瑕疵吗?外遇很可恶,但真的罪无可赦吗?其实我也没有把握能克服这个心理障碍原谅他,和他在一起……”
    “但你还是愿意去试看看这个可能性,也不愿意接受我。”
    白瑷琳点头,面对他冰冷的眼光,心里煎熬着,很难过。
    “好,我懂你的意思,这几年我对你死缠烂打,是因为你身边没人,既然现在你要回你前夫身边,我是应该退出……”不,他不甘心,这两年,他抚慰她的情伤,支持她,怎么可能她一见了那个负心的前夫,就把他抛诸脑后?她绝对是一时昏头了,他不接受这种结果。
    “或者,我应该和他公平竞争,你不能要求我自动退让,这没道理,我和他的立足点是一样的,不是吗?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我先回去了。”菲利浦转身走出花店。
    “菲利——”她还想解释,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叹口气。这两年来,她拒绝了好多次,他执迷不悟,这次她狠下心,藉这机会和他做个了断,希望他能离开她身边去寻觅真爱。
    即使这两年是他心甘情愿陪伴她,她总是接受过他的照顾,欠他一份情,他若一怒之下和她绝交,她仍会当他是最重要的朋友,衷心祝福他。
    至于她的前夫……她又深深叹气。为了要让菲利浦死心,她说得很勇敢,其实毫无把握,最糟的状况也许是她与菲利浦闹翻了,和傅聿恒依旧不往来……
    可这样不过是孤独一人,却很坦然,心头没有任何感情包袱,不也是更好?
    第7章
    白瑷琳为了让菲利浦冷静情绪,等了两天才打电话找他。他在电话里还是追问她两人有没有可能,她依然坚持原本的意思。
    被她拒绝几次后,他干脆不接她电话了,也避不见面,倒是傅聿恒天天往花店跑,很勤快。
    每天,傅聿恒尽可能推掉应酬,一下班就去花店报到,陪前妻和女儿。
    他来的时候通常是傍晚时分,白瑷琳准备一些家常菜,三人一同吃饭,一家三口的画面让他感动不已,只可惜女儿不太给他好脸色。
    饭后,他陪女儿看她喜欢的卡通,或陪她看绘本,或者念故事给她听。女儿渐渐接纳他的存在,但还是不肯喊他一声“爸爸”。
    这天下了班,傅聿恒来到花店,坐在客厅,看背著兔娃娃、拿蜡笔画图的女儿。“茉茉,你在画什么?”
    “画我的家。”咻咻咻,蜡笔飞快在纸上滑行。
    “喔?家里有谁?”
    “我和妈妈。还有菲利浦叔叔。”
    画那个外国人干么?“有我吗?”
    白唯茉瞄他一眼,不说话,继续画图。
    好,显然女儿心目中的蓝图没有他。他不敢生气。“好,你画得很好,慢慢画……”他进厨房去对孩子的妈吐苦水。
    “我们女儿画她的家,家里有她、你和菲利浦?杜肯,却没有我!在她心里,那个外国人的地位比我还高……”他很沮丧。
    “多点耐心,你和茉茉才相处几天而已,她现在愿意和你聊天了,比起刚开始进展很多了,不是吗?”白瑷琳好整以暇地洗青菜。
    他怎能不急?“她画的图没有我,却有那个外国人,也许她心里把菲利浦当成父亲了。”这怎么可以?
    “也不是没可能。”提到菲利浦,她又烦恼起来。他好几天都不接她电话,是还不死心吗?还在想办法改变她的决定吗?
    她心不在焉的态度,让傅聿恒傻眼。她怎能这么无所谓?是了,反正女儿跟定她这个妈,谁来填补父亲这空位,对她都没影响,也许连她也比较喜欢那加拿大人……他凛住脸,感到很受伤。
    白瑷琳浑然不觉他心事重重,叹口气。“菲利浦一直不接我电话,我有点担心。”
    我和你整整四年没讲过话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他敷衍地问:“为什么?”
    “我和他有点不愉快,好几天没见面了,他在台湾没有亲人,我怕他出什么状况……”
    “他还有同事和朋友会留意他的,这么大的人,几天不见面不会怎样。”
    “不,这次情况不同,他追了我两年,我一直没答应他,怕耽误他,逼他离开我,话讲得很直接,一定让他很伤心。”
    逼得好逼得妙!他暗喜。“失恋这种事天天都在发生,如果因为被女人拒绝就受不了,未免太不成熟,你甩掉他绝对是无敌睿智的决定。”
    她瞄他一眼。“你幸灾乐祸的表情很明显。”
    “是吗?”他摸摸脸颊,无所谓。“情场无情,他是我的对手,我同情就等于拿刀砍自己。”
    “可是茉茉喜欢他,我也喜欢他,他是我们的好朋友,他难过的时候,我们不喜欢有人幸灾乐祸。”
    “……当然,我也曾经被女人拒绝,对他的痛苦百分之百能感同身受,我只是不方便公然称赞对手,在内心当然寄予无限同情。”行,他硬拗,随风转舵还不容易?这样的风度有没有赞?
    她忍笑。“您的口才很好啊!傅先生。”
    “当然,这几年我历练多了,长进不少,而且,至少我现在还站在这里,光是这点我就比他强,多少该表现一点风度。”
    “你站在这里又能代表什么?”
    “代表你对我的肯定。”杜肯先生不见踪影,他却每天都能来吃晚餐,她的决定还不够明显吗?
    他还真能掰!白瑷琳笑了。“你想太多了,买花的也能进来。”
    “你会让买花的进来厨房?我不认为。还是让买花的陪女儿说故事?更不可能。当然我还付出别的努力,例如和女儿努力沟通,和她培养感情,来厨房陪你做晚餐,饭后陪你们看店直到打烊,我将工作以外的时间都奉献给你们,我猜,这些大概让我女儿的妈感动了……”
    他靠近她。“所以她和杜肯先生划清界线,都是因为我,没错吧?”他目光灼灼,像要看穿她内心。
    “你真的……想太多。”她否认,被他的逼近害得呼吸不稳。他显然在对她施展魅力,墨眸深深的凝视,很灼热、很执着,她心跳加快,有点招架不住。
    “喔?我以为你没轰我走,对我和颜悦色,就是为了要让我想太多。”他注视她小巧的鼻,秀润的嘴,微红的颊,他每天每晚渴望将这些掬在掌心,仔细珍惜,他还得等多久?
    “瑷琳,告诉我,你现在对我抱着什么样的想法?”
    她回避他的眼神。“你别急,这问题等我们再相处久一点,再来谈。”
    “为什么要等?我以为我们之间的问题都解释清楚了。”他蹙眉。“还是你不相信我没有外遇?”
    “先不提信不信你,四年是不短的时间,可能改变很多事,也许我们不再适合了,人是会变的。”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她又胆怯了,也许还不够信任他,还是怕受伤,怕踏出改变的一步。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他想知道答案,立刻,但一阵脚步声打断他的话。
    两人抬头,刚好看见菲利浦牵著白唯茉走进厨房。瞧见傅聿恒,菲利浦本就阴郁的脸色倏地一沉。
    “菲利浦?”白瑷琳惊喜地迎上去,数日不见,他显得憔悴,精神委靡,她看得难受。“你还好吗?怎么都不接我电话?”
    “我想安静地思考几天,做一些决定。”菲利浦打量情敌,对方体格挺拔,容貌英俊,但也不过如此,到底哪里比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