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求这么多个,是要我生多少宝宝?」她记得,她曾这么嗔问过他。
    「我们的爱情结晶不需要太多,只要一、两个就好,但总是要有的,你不期待亲手拥抱我们结合的证明吗?」他当时热情感性的语气,教她在此刻想起,还会微微脸红。
    他们都很期待拥有宝宝,而后来……后来呢?后来为什么变成积极避孕?
    她想不起缘故,两位喷泪的妈妈也让她无暇再想,安抚了她们之后,趁着时间还早,赶紧带猫上兽医院去。
    经过检查,兽医宣布小猫约半岁大,健康无病,柏千菡本想请兽医代寻愿领养猫儿的善心人,但兽医那儿等待领养的动物已太多,空间不足,她只好先将猫带回家,还买了所需的用品和一包猫食。不过是只小猫,不难养吧?
    回家不到一个小时,此猫完全粉碎她天真的想法。
    她给它准备猫食,它却去厨房的水龙头下狂饮,等她装好一碗煮过的水,却找不着猫,二十分钟后才在床铺边缘看到一节灰黑斑纹的麒麟尾,其余部分在毯子下深藏不露,她抓起毯子,小猫像溜溜球般滚下毯子,「噗」一声栽到地毯上,一骨碌跃起,火速溜出房间。
    等她终于清完床上的猫毛,来厨房准备晚餐,流理台上那片上好的鳕鱼已经被啃出一个媲美猫脑袋大小的洞!
    这下她真的生气了,她揪着猫的后脖子提起来,盛怒的美眸对着无邪的圆圆猫眼,小猫浑然不知自己闯了多少祸,冲着她无辜地、软软地喵了一声。
    它以为装可爱就可以逃脱处罚?以为她舍不得揍它屁屁?她平日虽然连不高兴都不会提高嗓门,但到了该动手教训的时候,她绝不手软!
    「你!」她瞪着面前的纯真大眼。「不……不可以再这样喔。」软弱无力的斥责,自己听了都想摇头叹气,哪里威吓得了这只鬼灵精的猫?
    想当然,这只毛茸茸的捣蛋鬼继续在家中为非作歹,她疲于奔命地跟在它屁股后收拾,一再被稚嫩的喵喵声收买,彻底被这小动物牵着鼻子走。
    唉,可以想见,将来她有了孩子,肯定是个毫无原则、只会宠坏他们的妈。
    今晚单南荻又有饭局,但她有猫作伴,不再感觉孤单冷清。她想留下它,他会答应吗?
    「这颗毛球从哪里滚进来的?」单南荻返家后,简单冲过澡,才进卧室,就看到灰斑毛球入侵他的睡眠空间,它正在地毯上表演追尾巴的把戏,逗得柏千菡漾出串串悦耳笑声。
    听见他的声音,小猫立即停止玩耍,温驯地趴下。
    柏千菡将下午诱捕猫儿的经过说一遍。「我可不可以养——」
    「不行。」听出她的意图,他断然否决,他今晚喝了不少酒,情绪放松,说话格外直接。「明天就把它送去领养。」
    「可是,你不是挺喜欢它吗?」否则怎么有耐心,每晚起床喂它?
    「我讨厌猫。」他严肃地宣布,撇头拒看那只来他脚边磨蹭示好的生物,却对上她央求的眼神,她讨好地眨眨眼,甜甜一笑,他的坚决有崩塌的迹象。
    「我会好好照顾它,不让它打扰你,这样也不行吗?」
    「它现在就是在打扰我。」猫一直蹭他小腿,当他是钢管吗?
    「因为它喜欢你嘛,我今天都在教它规矩,它很听话,会使用猫砂,也不会乱抓沙发,啊——」她惊呼,小猫无视她为它打造形象的努力,唰地将他的布拖鞋勾出一条长长的线。
    他眼神一沉,斥责。「住手!」
    柏千菡眼睁睁看着这只完全不听她管教的猫,当真停止所有动作,俨然是一只任他差遣的忠犬,跟下午不受控制的过动模样简直判若两猫。
    「出去!」他指向房门。「今晚不准再来打扰我,否则把你赶出门!」
    然后小猫就一步一回头,尽管对他很依依不舍,还是无异议地服从命令,离开卧室。
    柏千菡很无言。早知道小猫这么听他的话,让他管教就好,她还花了几个小时与它周旋,真是浪费时间。
    见单南荻上床躺下,她锲而不舍地跟上床。「你看,『悄悄话』这么乖巧听话,就养它吧?」
    「连名字都取好了,看来你是非养不可,何必还问我的意见?」「悄悄话」?这名字倒是别致。
    「我希望你也喜欢它嘛。」她咬唇。「如果我说……它让我更爱你,你会比较乐意接纳它吗?」
    他浑身一震。「……为什么?因为我展现了对小动物的爱心?」
    「不,是因为我发现了你和它的小秘密。」
    「什么秘密?」她眸中洞悉的光芒,催动他心跳加速。
    「你先答应我可以养它,我才告诉你。」
    「喔,那算了,你不说也无所谓。」她想吊他胃口,他才不上当,瞧她一脸失望,他暗笑,反过来吊她。「反正,言语说服不了我,你身体力行地好好求我,或许我会同意让你养。」
    什么样的身体力行?贝齿无措地咬住唇,看他双手枕在脑后,姿态佣懒,身躯松懈,俊颜那道疤衬着眸中奇异的光芒,他显得有点煽情,有点危险。
    她两腮染上若有所悟的樱红,迟疑地伸手覆上他胸膛,轻轻推了下。
    他眼色黯下。这轻轻的碰触令他胸腔燃烧,欲望骤然疯狂,曾旁徨无助的感情终于厘清方向,化为渴望亲近的冲动。他的身体亢奋,而情感更沸腾,连她一个最轻微的温柔,也抵受不住。
    但纤手在他胸膛上推了又推,并没有其他动作,他困惑。「你在做什么?」
    「你转过去,我帮你按摩捶背,不是说要『身体力行』地求你吗?」
    「……你现在是孙女求爷爷吗?我不要这种。」他微眯眸。「我要你像个妻子,好好地求你丈夫。」
    她隐约明白了他的意图,身子灼然的热度更上一层,可是……
    「我不太懂要怎么做——啊!」她蓦地被他扯入怀中。
    「我教你。」炙热的喃语贴在她耳畔,熨烫得她呼吸浅促,强健体魄覆住她娇躯,他的唇贴住她颈畔,撩开她睡袍。
    她娇弱低吟,单薄的睡袍在他强悍的掌握下,仿佛是脆弱的纸,他的急切、他的欲望,太快了,被他撩拨的奇异感觉,陌生又似熟悉,她不知该迎或拒,分不清畏缩或欢愉,只能发出轻轻的呜咽……
    而他骤然停止所有动作,她茫然微喘,湿润美眸傻傻瞧着他,他呼吸沉重,眸中布满鲜明赤裸的欲求,抚摸她发丝的大掌却轻柔至极。
    「跟你开玩笑的。你看你,僵得像木头。」他歉然。他吓着她了,又不是小伙子了,还急不可耐,他的自制力碰上她,溃散得不像话,见她眼角渗着淡淡泪雾,他让她怕得厉害吗?他心怜地拭去那水光。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让你害怕,别哭——」
    「我没哭。」他以为她被他吓哭了?她嗫嚅解释。「我不是怕你,而是怕你造成的奇怪感觉……」
    他愣住,偏着头低声笑了。「你也对我造成很多奇怪的感觉啊。」
    「我又没碰你。」她不服气地抗议。她根本是……害羞得手脚都不知摆哪边才对了,完全任他摆布,哪有能耐对他造成什么感觉啊?
    「我在碰你,这样就够了。」他轻笑,温暖的唇重回她颈肤,每个吻都是一次欲望的轻叩,烙烫着她每根神经。他不再躁进,仅以身躯贴住她,让她感受他、接纳他,同时喃喃低语,诱哄她向他敞开所有感觉。
    她两颊火红,迷乱地轻喘。她懂,懂他无声的承诺,他应允会更温柔,但他只能给她这次喊停的机会,因为他一旦继续,就停不下来……她忽然想起那盒过期的保险套。「我们要做保护措施吗?」
    「我们不需要那种东西。」他沙哑嗓音里的情绪冷了一瞬,但对她的温柔碰触不曾停止。
    「那……可以关灯吗?」这么眼对眼地瞧着彼此,她羞得只想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