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吃这一顿,元可昀乐得轻松,也不多问,牵着喻迦佑离开。
    “你什么意思?迁怒吗?”杨柔倩怒瞪前夫。“是你儿子搞砸场面,又不是我!你们不能就这样走掉——”
    “佑佑不只是‘我儿子’,也是你儿子。”喻以钧目光冷峻。“你还记得佑佑有气喘吧?你有发现他刚才气喘发作吗?”
    杨柔倩一惊。“有吗?我没注意……”
    “你没发现你的儿子不对劲,可昀却注意到了。我猜你也不知道,气喘发作时,手边要是没药,该怎么办吧?”
    杨柔倩答不上来,恼羞成怒了。“我是不知道,又怎样?我刚才忙着跟经理处理儿子闯的祸,你没看到吗?”
    “你以为佑佑故意闯祸吗?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他不就是调皮捣蛋吗……”
    “对,你眼里只有你的餐厅,看不到儿子发病,也不曾体会他的心情。”喻以钧凝视她。“你变了很多,看着现在的你,我实在想不起来,当初为什么会爱上你,但无所谓,我不在乎,我想佑佑慢慢也会不在乎,他会明白谁是真正对他好的人。我和他,都是你放弃的,以后别再假装重视我们的感觉,只会让我更瞧不起你。”
    说完,留下脸色难看的前妻,他大步走出餐厅,不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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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餐厅,立在路灯下,喻以钧扯掉领带,感觉轻松多了。看见元可昀和儿子坐在他车里,跟他招手,他泛起笑,快步跑过去,钻进车内。
    “我们就这样走掉,你前妻不介意吗?”元可昀只是礼貌性问一声,不必留下来最好,她才不想回有大蟑螂出没的餐厅呢。
    喻以钧摇头。“她不会介意的。好啦,托佑佑的福,我们不必在这里吃,所以晚餐要换吃什么,给他决定。”
    “披萨!我要吃披萨!”后座的喻迦佑大叫,马上忘了不能跟母亲一同晚餐的失望。
    “好,就吃披萨,我们去买大披萨和可乐,然后回家看电视。佑佑,今晚有你喜欢的海绵宝宝,我们一起看。”
    “耶,我要看海绵宝宝!”
    “嗳,你们说的是那个长得很像起司的东西吗?”小男孩要看就算了,他这大男人也一起看?元可昀很傻眼。
    父子俩一起嘘她。“那是海绵宝宝,不是起司!”
    “佑佑,今晚你就好好看海绵宝宝,过了今晚,一个月不准看电视,也不准打电动。”喻以钧发动车子。“因为你抓蟑螂来妈妈的餐厅,要接受处罚。”
    “喔……”披萨带来的快乐瞬间烟消云散,喻迦佑哭丧着脸。
    “你也看海绵宝宝喔?”元可昀打量身边男人,还是很难相信。
    “嗯哼,佑佑爱看,我就陪他看。其实挺有趣的。”喻以钧搂住她,悄悄道:“你放心,我会尽快把他哄睡,只剩我们独处,我们别浪费你这身很好脱的衣服……”
    她白他一眼。“我并不是想要那个好吗?我只是想说——”她眼眸发亮,宣布:“我比较喜欢看pingu,那只黏土企鹅……”
    他愣住,笑了,捉住她一阵热吻,后座的儿子嘘他们,他把儿子捉过来,照样猛亲一顿,三个人一起大拥抱,一起大笑。
    一起回家去,耍颓废,窝在沙发,脑子放空,看儿童节目,吃没营养的垃圾食物,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所有琐碎的无意义小事,都甜美幸福得有意义——
    尾声
    喻以钧与元可昀稳定交往,每一天都很快乐。
    她和男友的儿子越处越好,自从喻迦佑去参观了实验室,对她超崇拜。元阿姨跟父亲过去的女友很不一样,她不常打扮得水当当香喷喷,害他打喷嚏,不会被他捉弄一下就去跟父亲告状,她会陪他玩,陪他打桌球,跟他一起看卡通,一起打电动,而且她超聪明,什么都知道,喻迦佑心悦诚服,超爱元阿姨。
    而元可昀从小男孩身上,找到不曾享受过的童年欢乐,她第一次发现孩子也有可爱的一面,情不自禁地疼爱他,陪他玩耍,也仔细照顾他,时时注意他易犯气喘的毛病,她并未发觉自己大剌剌的个性,在喻迦佑身边自然就变得柔软细腻。
    在喻以钧看来,她渐渐有了她以为天生缺乏的母性,他很高兴她和儿子处得这么好,又有点吃味,儿子占用太多他与她相处的时间——无妨,在他吃醋到不行之前,他会把儿子丢给父亲,然后轮到他完全占有她几天的时间。
    至于杨柔倩,跟那个向她求婚的男人结婚了。喻以钧带着儿子和一份丰厚礼金出席喜宴,很有风度地给予祝福。
    杨柔倩的新丈夫不太欢迎妻子在前一段婚姻的孩子,杨柔倩因此更有理由不见儿子,几次去找母亲都不愉快后,喻迦佑渐渐不再提起母亲。
    不过,这场婚礼却让喻以钧想起那次失败的求婚。他们后来没再谈起这话题,她忘了吗?或者觉得不重要,不想再提?她不是想结婚吗?
    他试着向元可昀提起这件事时,她沉思半晌。“我没忘记,也不是觉得结婚不重要,只是觉得……有比结婚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
    她瞧着他,眼眸在午后阳光下如晶灿的宝石。“你记得上个月我们去钓鱼,坐在防波堤上吹风,我等不到鱼上钩,无聊到睡着了,醒来发现你抱着我,一起睡在防波堤上?”
    “当然记得,我也记得我过去抱你不是为了一起睡午觉。”是贪看她睡脸,不知不觉自己也睡着了,他耻于承认有这种纯情少年的举动,宁可装出一副好色表情。
    她横他一眼,嘴角泛笑。“还有上个礼拜,我陪你出席酒会,你拉我跳舞,我不会跳,你带我到角落,教我基本舞步,我却老是踩到你的脚?”
    “记得啊。”但他记得更清楚的是,他们在无人打扰的角落,彼此依偎,不管音乐,踩着属于他们的舞步,那亲匿契合的感觉。
    “还有前天,我们带佑佑去骑脚踏车,骑了几公里,满身都是汗,买了冰淇淋,坐在树下吹风,吃冰淇淋……”
    “你说的这些我都记得,但这和我们在谈的事有什么关系?”
    “这些就是答案啦!我想,很多人都在结婚,但是谁像我们这么快乐?我不应该为了想要结婚而去寻找对象,应该是碰到适合的对象,培养感情,经营在一起的快乐感觉,最后才结婚。不要错过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她凝视他。“我觉得你就是对的人。”
    他听得心一阵软绵绵。“我也觉得你是对的那个人,那我们结婚吗?”
    她觑他。“喂,你这是求婚吗?”
    “是啊!”
    “太草率了,我不要。”她哈哈笑,然后和他儿子打电动去了。
    什么啊?说得好像他就是她的真命天子,但怎么求婚又失败?他很挫折,求婚两次都被驳回,他很受打击。
    元可昀没留意他忽然情绪低落,忙着规划三天两夜的假期。她与他排出几天假,要去海边玩,喻迦佑超期待,她也超期待,两人喜孜孜地讨论行程,收拾行李。
    出发当天,喻以钧当司机,开车南下,他们走高速公路,途中在休息站停车小憩。
    喻迦佑喉咙不舒服,喻以钧牵着儿子进休息站买热汤,元可昀原本在研究地图,注意力却渐渐被父子俩吸引——佑佑喝着汤,一边叽叽喳喳讲话,喻以钧拿面纸帮情绪亢奋的儿子擦脸擦嘴。
    “爸爸,等一下到海边,你要陪我堆沙堡喔!”
    “我很久没玩沙了,堆不好吧?”
    “不管,你要陪我玩!”
    “我没说不陪你啊,你在那边堆沙,我在旁边躺椅睡觉陪你……”
    “那样不算啦!”
    元可昀在一旁听得莞尔,这对父子的对话总逗她发笑。
    走回停车场时,喻迦佑忽道:“爸爸,我要坐你肩膀!”
    “你都几岁了,还要坐我肩膀?要是把我压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