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妮被陈江林这一手给弄蒙了,她看看陈江林,又看看被陈江林夺走的一袋苹果,心里暗骂,兔崽子,拿人家东西倒一点不客气。
    不过心里骂归骂,孙二妮脸上还是露出笑容,试探问道:“听说你昨天去门卫室打听姗姗她三舅去了?”
    陈江林见孙二妮终于提到主题,便也不跟她绕弯子,点头道:“明年江桥要高考,要是考上大学,不仅得给他凑学费,还有四年的生活费,轧花厂的临时工工资太低了,就是转正也比不上汽水厂的工资,所以我想顶我爸的岗。”
    “顶岗?你爸工作已经给姗姗他三舅了,当初你可是跟我们答应的好好的,现在都过这么久了才反悔,你是存心的是不是?”
    看着生气的孙二妮,陈江林平淡道:“我答应你们什么了?”
    孙二妮恨不得把陈江林那张镇定的脸给抓花,到底估计这会儿是下班点,家属院里人多,只得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跟陈江林商量。
    “江林,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费心费力帮你们家操持了丧礼,没有我跟你表叔,你爸妈早就搁家里发臭了,更别提你在我们家白吃白喝那么多天,我找你要过一分钱饭钱没有?你这人怎么一点不记恩呢!现在你要顶岗,那你让姗姗她三舅、三舅妈上哪去?江林啊,做人可不能这么缺德!”
    陈江林垂下眸子扫了眼孙二妮,轻笑问道:“当初是你们答应供应我和江桥上完大学,我才同意不去顶岗的,可是我跟江桥他们,除了在你们家吃了几天饭,一毛钱生活费都没拿到,要不是我辍学自力更生,我们兄妹四个怕是早就饿死了,你说到底是谁缺德?”
    “陈江林!”
    孙二妮有些急眼,怒火被紧紧压抑着,换了往常她早就不管不顾闹起来了。
    可现在旁边有那么多双耳朵,孙二妮怕被人听去,只得忍着情绪。
    “好,我总算认清了你这个白眼狼,咱们走着瞧。”孙二妮故意大声骂道。
    陈江林也没惯着她,随手就把门给关上了。
    孙二妮更加气急败坏,发泄似的狠踹了几脚陈江林家的门。
    看着孙二妮扭着腰离开,旁边支起耳朵挺热闹的邻居才开始冒头。
    老家属院的结构都是红砖房,隔音本就不好,说点话要是不压低声音,在隔壁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更别提孙二妮和陈江林俩人是在走廊里说话,几乎整层的人都听见了。
    心气不顺的孙二妮回到家,又被陈光云问起陈江林怎么说,听到这个名字,孙二妮自然没忍住,把陈江林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这什么侄子,我看就是钻钱眼里去了,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咱们白对他们那么好了。”
    陈光云听了也是皱眉,打算亲自去找一趟陈江林。
    等到第二天,还没到下班,陈光云就先听到了一个令他怒不可遏的消息。
    陈光云忍着一腔怒火,好不容易捱到下班,一路风风火火的往家赶。
    路上,陈光云内心反复煎熬着。
    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孙二妮从始至终就没给江林一毛钱。
    当时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厥过去。
    他甚至不敢想象,几个孩子是怎么过日子的。
    怪不得江林要辍学,轧花厂那么辛苦的活,他都能一干就是大半年。
    一开始,陈光云还以为是江林性子太倔强,谁能想到里头还有自己的妻子孙二妮干的好事。
    孙二妮刚回到家,正打算做晚饭。
    陈光云一进门,摔门上锁,忍着一肚子火开始质问孙二妮。
    “你老实回答我,你有没有定时给江林兄妹几个送生活费?”
    孙二妮有瞬间慌乱,很快镇定下来,“当然送了,老陈,你怎么会这么问?这不是老早就答应好的,我要是不给江林兄妹几个送钱,他们兄妹是怎么过日子的,我又成什么人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撒谎!”
    陈光云怒喝一声,瞪着孙二妮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
    “老陈……老陈你是不是听外头有人胡说八道了。”
    孙二妮心头慌乱不止,可她知道,今天一旦承认,陈光云绝对不会绕过她。
    “咱俩是夫妻,你不信我,难道还相信外人不成?”
    陈光云咬着牙发出一声冷笑,“好,那跟我去找江林,当面对峙,看看是不是别人冤枉了你。”
    孙二妮顿时说不出话。
    多年的夫妻,陈光云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枕边人。
    “你知不知道现在外边人怎么说我?欺负侄子侄女,拿了人家父母的正式工名额,一毛钱都不给人家,让人家辍学摆摊养家糊口,你看看你做的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