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满江雪是个很有趣、很洒脱的人。因此用玩笑对玩笑,轻飘飘地掠过这个有些暧昧的话题。
    花满楼虽然看起来温和恬静,但也有些幽默感。
    他说完笑话,笑容微敛:“在下不是被逍遥门的人带走,而是被上官飞燕带走的。说来惭愧,等我从昏迷中醒来时,已经被点了穴道,绑在行进的马车里。若非蓝蝎子拦住车驾,救我出来,恐怕现在已经出城了。”
    蓝蝎子哼笑,娇滴滴地回答:“我以为你是满江雪的情人,才救了你。否则,谁会管一个臭男人?你非要跟过来,我还以为你会被这些杀手宰掉,没想到你武功还算不错。”
    她又向满江雪嫣然一笑:“我走啦,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无纠葛。”
    蓝蝎子说完,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
    满江雪没有挽留——蓝蝎子这样的女人像风一样自由潇洒,她要做的事情,杀了她也会做;她不肯做的事情,天王老子来了她也不做。
    蓝蝎子的情人伊哭被满江雪杀死,她又被满江雪所救。
    现在,蓝蝎子赶过来帮助满江雪,还了她的人情,断了彼此的恩怨,再也没有关系了。
    她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满江雪一时之间,居然有些遗憾……蓝蝎子不能做她的下属,她晚上睡觉都要可惜得睡不着!
    定了定神,满江雪将杂念抛去:“花满楼,你为什么要回来?”
    花满楼:“我的朋友陆小凤还在这里,我若不回来,他恐怕会以为我出了什么事。”
    满江雪:“你要去找陆小凤?”
    花满楼摇头:“不。我跟着尊主,等他来找我。”
    满江雪笑了:“你怎么知道他会来找你?你跟我在一起,陆小凤见了,真要以为我把你强取豪夺了呢!”
    花满楼微微一笑:“我本打算立刻去找他的,但尊主完全不着急,我便知道,陆小凤与尊主有自己的打算,如果现在贸然去找他,大约会破坏你们的计划。”
    满江雪颇为吃惊,上下打量他一番:“你还挺聪明。你怎么看出来的?”
    花满楼和气地说:“陆小凤曾经当着我的面,将一些特质的香粉抹在了银票上,香气幽微,留香时间极长,是特别为我准备的,不会轻易送人。既然他给了尊主,便是在告诉我,可以相信你。”
    满江雪听得一愣一愣,下意识取出昨晚在灵堂中,陆小凤给她的赔礼钱,凑在鼻端仔细嗅闻,一丝极其浅淡的香味氤氲如雾……
    陆小凤果然不愧是主角,本以为一个不经意的行动,都能让他玩出花儿来。
    满江雪感慨:“你的鼻子真灵啊,既然如此,我们就一块儿走吧。”
    花满楼很客气:“叨扰尊主了。不知我们接下来去哪?”
    满江雪手一挥,出发:“青衣楼第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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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天青的笑声终于停歇了。
    他整个人蜷曲成一团,虚弱地咳嗽着,腹部剧痛,脸颊也僵硬,整个人好似一具尚且呼吸的尸体,没有半点力气做旁的事情了。
    独孤一鹤站在他旁边,淡淡道:“你不该挑衅满江雪。”
    霍天青喘匀了气,冷哼一声:“难道就许她羞辱我,不许我嘲笑她么?”
    独孤一鹤斜睨他一眼:“你尽管笑吧,反正倒霉的不是我。真有意思,有的人明知道自己会受皮肉之苦,却依然呈口舌之快,好像这样就显得更有自尊一些。殊不知,只会显得他是个喜欢犯贱的人。”
    霍天青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独孤一鹤站在原地,好似很惬意,一点儿也不着急离开。
    霍天青已懒得再从地上爬起来,对于一个彻底丢了脸的人而言,既然已经丢脸了,便破罐子破摔,再也无所谓了。
    他躺在地上,问:“你怎么不走?”
    独孤一鹤:“我在等一个人。”
    霍天青:“等谁?陆小凤?他已去找他的好朋友花满楼了。满江雪?她方才出去时那般生气,像她那样骄傲自大的人,生气之后,很难再回转心意。”
    独孤一鹤淡淡道:“都不是。我在等我的老朋友……他一定会出现的。”
    说罢,独孤一鹤缓缓拔出腰间的武器。
    一把刀,一把剑,刀剑双绝,寒光闪闪,他取出武器时,周身气势如虹,逐渐拔高,如泰山巍峨,不可阻挡。
    独孤一鹤看向高耸的椅子。
    椅子是纯金的,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失去了双腿大金鹏王的尸体正瘫软在椅子上,乌青的脸上留下毒血,将金色的椅子染成可怕的深红。
    椅子后面突然发出一阵格外轻微的响动之声,旋转半圈,露出下面一个极其隐蔽的洞口。
    洞口里跳出一个矮小而瘦弱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