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干嘛,打声招呼也不行?”徐临诡笑。
“不对,你绝对有事!”胡渣男仰头,三两下把面吞了,起身就要走。但是,又有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摁回桌子。
“卧槽!”胡渣男下意识摸向腰间。
秦策压住他的手道:“如果要抓你,犯不着等到现在。”
“那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胡渣男莫名其妙。
“都说了没干嘛。”徐临道,“你这么紧张,怎么,有人悬赏你性命?”
“我为什么紧张,你装什么傻呢。既然没事,我先走了。”胡渣男站起,却又被秦策摁回去。秦策问道:“南岸区扫黑三个月尚未结束,你们怎么都流回来了?”
“那两个区不自在呗。”胡渣男理所当然说,没有放松警惕。
“你嘴里的‘不自在’,是因为活动范围,没有足够大的空间吧。”徐临直指要害道。“或者说,更自由的犯罪土壤。”
“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说过。”胡渣男狡猾道。“秦警官,我平常只干跑腿卖命工作,根本没杀过人,不信你尽管调查。”
“上次为了几十万,我脑袋差点没了。今天正好犯罪的,抓罪犯的都齐了,还有想说的话,你干脆进监狱说。”徐临阴笑。
“别,那都是误会!你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头还长在你脖子上么。”胡渣男又绷紧身体。
“可我不高兴。”徐临一脸不爽,转头对秦策道。“喏,秦警官,你说怎么办?”
“按照法律程序来办。”秦策配合回答。
“我说你这人心眼怎么这么小呢——”胡渣男手痒,想抽他。“秦警官,你们警察在这里很多事是办不开的……这样吧,我给你跑腿,你想干啥,我亲自去办!”
“清廉正直的警察,不会和涉嫌犯罪的人为伍,你……你叫啥来的?”徐临问道。
“胡渣。”
“你爸妈咋不给你取胡随便呢?多适合啊。”
“这叫好记!”
“行。胡渣,我看你和周长义是一类人,给钱就办事。指望我们相信你的谎言,还不如相信路边那条狗。”
听到有人叫狗,在夜市寻找食物吃的流浪狗摇着尾巴走过来,仰头眼巴巴看他们。
“你不信我,那就放我走呗。”
“别急。警察不能和你这种涉黑人员同流合污,但我可以啊。”
“卧槽——”
胡渣男惊呆了,有够不要脸的!
“你知道‘代理人’吗?”
“知……不知道!”
“你还真是不老实啊。”
“嘿嘿,你别讹诈我了,咱们根本不可能是一伙。你呢,好好保护自己脑袋。毕竟,犯罪侧写师的命,还是很值钱的。”
说完,胡渣男站起,一溜烟跑没影,那条流浪狗欢快地追着他一小段路。
“陆华晖利用不同名字身份混迹老城地下,以混淆模糊自己身份,树羽他们恐怕是没找对人调查。”徐临摇头,胡渣男恐怕是知道他真实身份的。
“走吧。”秦策道。只要顺着线索查下去,就会揭开真相,也能查清,凌薇被杀一事,是否与他有牵连。
如果没有,凌薇被杀一案,彻底陷入死局。
来到一家小店,两人和赵树羽汇合。因在局里已吃过晚饭,便点了些喝了,陪赵树羽独自吃饭。
今天,和朱杨三人分开后,赵树羽独自一人返回陆氏地盘打探寻找。发现,陆氏从上至下,不会对警察调查一事有回应。所以,他改变思路,走访本地外姓人。
“可是啊,外姓人顾忌着陆氏,不敢多言。为此,我回到三角街那一代,苦恼思索。那地下混的人,问我怎么了?我告诉他在查与陆氏有关凶案。那哥们儿,直接放我放弃。我问为什么?他直接把地图摊开,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圈,说老城区大半房产土地,是姓陆的。他们虽然没落了,却还如同毛细血管般,占据着相关事业单位职位,如街道办、居委会职员。别看这些职位不大不小,却与老城区紧密相连。所以,发生在陆氏地盘上任何事情,只要没有掌握话语权的允许,谁也别想调查。”
说到这,赵树羽笑了一下:“我又问他,他们也不行?他回答,他们是散兵,为各自利益行动。陆氏则是群体维护宗族利益,这没法比较。”
故此,明天的调查,他们将会遇见前所未有困难。
陆氏内部谋杀案,现场被清洗破坏情况下,相关人员不配合调查,那么,传统调查方式,极有可能无法展开。
“难怪陆三婶骂我不懂,要是能掌控近三万人口的氏族,变相支配控制着当地基层政权机构,我要坐上那个位置也爽。”徐临评价道。
“实话说,我宁愿追缉涉黑成员,也不想和陆氏对上。”赵树羽苦笑,把碗里的饭菜吃掉。
“没有打不破的宗族势力。以陆三婶直接报警至区局为列,便是氏族内部出现的裂缝。只不过,他们没有把这条小小的缝隙,放在眼里。”秦策道。
“秦策你以前处理过宗族相关案子,说说什么案件。”徐临饶有兴趣问道。
“是一起小小事件,引发的宗族之间大规模的械斗案……”秦策回忆起那起案子,徐徐道来。
第169章 宗祠
陆氏宗祠有年近七十的守祠人,每天早上开门进去检查,是否有老鼠挖洞咬柱子,屋顶上的瓦片,是否存在破损,还要做好宗祠前屋桌椅清理工作,和后屋祠堂内的清扫工作,天井地板缝隙里,若有杂草生长,也得拔干净。
这个守祠人,名叫陆福禧,陆氏年轻人称他为禧伯,他是亲眼目睹两起案发现场的重要的见证人之一。
按照陆三婶的口供,秦策、魏爱和徐临三人,早八点在门口等候。
没一会,守祠人缓步行来。其认出身穿蓝色夏季警服的秦策,和白色衬衣一身休闲束装的徐临。
“你们干什么?”他方言问道。
“老伯,我们过来调查那两起凶案,能把你当时看到的事情说一下么。”秦策直奔主题。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赶紧回去吧。”守祠人罢手,不想多言。
“陆氏接连发生两起杀人案,你不怕会再发生?”秦策话语,带着某种质疑。
守祠人摇头,不想与之言语。
“你不敢面对警察问话,还是说,祠堂内的两起杀人案,与你有莫大关系。”秦策语气突然一冷。
“你莫乱说话!”守祠人脸色忽变,急道。
一旁徐临,嘴唇弯起弧度。
当传统走访调查方式,在陆氏身上行不通,那就变通。把案发现场第一见证人视为嫌疑人,不配合调查的人员,皆利用其弱点一一攻破。毕竟,没人会是干净的。
论起玩手段和花样,他根本比不上一肚子黑水的秦策。
“宗祠钥匙只有你和族长陆福荣身上有,你又是发现现场的第一人。我们调查过,案发当晚,陆福荣有不在场证明。而你独居,无不在现场证明。再加上,有意利用族人荣誉心理破坏案发现场。纵观整起案子,简直堪称完美的杀人计划!”秦策冷厉逼迫。
“我、我可没杀人,你休想诬赖我!”守祠人被吓得结巴。
“如果没杀人,为何不配合调查?你想掩盖什么?陆海超有意更换守祠人,你曾借过陆海量钱多次不还。你要没了守祠人身份,族里谁记得你?陆氏宗祠捐款、每年祭祀,你又该如何从中获利?这些事,足以成为你的杀人动机!”
“你含血喷人啊!”
守祠人气得嘴唇哆嗦。
“你现在已经被警方锁定为嫌疑人,若不想被带走,就必须配合调查!”
秦策表情严厉。
第一次见队长“灵活性执法”,魏爱直愣住。转念一想,对方不配合,唯有将他们全部拖进案子,适当吓唬。询问对象,为洗清身上嫌疑,才会老实交代。
但她总觉得,眼前队长,有些不一样。这种感觉,又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