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侧写师:罪案调查 > 第147页
    哪怕,一开始族长说是宗族自愿出资相助。哪怕为了还恩,他们每年给族里捐款几万块。却依然逃不过,为他人做嫁衣的命运。
    他们的女儿,那名高中女生,彻底被激怒,拿着手枪上门,欲杀害族长。又在逃亡过程中,愤恨开枪自杀而死。
    无人为她的死亡哭泣。她的愤怒、痛苦、怨恨,似乎延伸到了连续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身上。
    她桌面上的异形印痕,就是一个毛绒玩偶坐在那里。
    当有人取走时,玩偶身上的灰尘飘落,自然不均匀地铺在坐姿印痕上。
    “还有第一名被吊起来烤的死者,对应的应该是这家。”秦策取出第二份调查资料,展开在徐临面前。
    这份详细资料上,一对夫妇,在南岸区最繁华的街道开了一家酒楼。男主人因工作原因死于酒精中毒。
    以同样的方式,陆氏族长迅速掌控这家酒楼。性格软弱的女人,被宗族剥削,至精神崩溃,带着一对双胞胎女儿上吊自杀而死。
    吊烤,食物,酒楼,第一名死者的死相,关联上了这个事件。
    剩下的六家,也都是男主人出事,被宗族残忍剥夺资产。可是,没有一家是与工业胶水有关的职业。
    这十户人家,唯独除了两名男性,他们没有做任何生意。
    和陆氏宗族内大部分普通人一样,这两名男性,平凡不起眼。他们唯一的特点,是比氏族内的年轻人努力,考上大学和公务员。
    他们生前,在老城区街道办担任某公务员职位。
    第186章 剥削
    两名男性公务员,因为工作犯错被革职。因此想不开,一个自焚,一个喝农药而死。
    十户人家,皆以悲剧收场。他们的故事,躺在老城区派出所,未破案子卷宗上。
    魏爱为他们感到悲愤,又无可奈何。氏族集体主义,没有实质性犯罪,便无法追责。她想,于全保要是在这,一定怀疑,宗族故意放贷给创业的族人,待时机更熟,一刀割下。更阴谋论的是,那些人的死,并非意外,而是被安排。
    可十户人家走得干干净净,没有人再去追查,是否意外。
    也不会有人站出来,质疑氏族规矩,和本族族长。
    现在看,连续三起杀人案,都与过去被迫害的人们有牵连。犯罪嫌疑人,在几年过后,为什么突然表现出,对曾遭受迫害的人们,产生同样的情绪?
    是亲眼见证一切,终于忍不住下了。
    还是,其正在遭受,和之前的人们同样的苦难与迫害?
    徐临更偏向于后者。
    犯罪嫌疑人的杀人动机,或源于自身正在承受着巨大的氏族压迫。
    想到过去同样受到宗族变相谋杀的人们,彻底被激出愤怒和怨恨的情绪。
    为了自己,为了那些开枪自杀、发疯上吊、绝望服毒的人们。将杀人的刀子,对准了掌握话语权的人。
    没有和逝去的人们一样,精神崩溃。其精神在承受痛苦的同时,清醒地将刀尖向宗族心脏捅去。
    先是房长,接着会是族长,最后呢?
    屹立在陆氏中心的那座宗祠,只要一天不倒,即使全部杀害这些人,也还会诞生新的族长和房长。
    凶手对抗的,是一座难以撼动的巨山。
    这座巨山,没有实体,由成千上万的族人,共同凝结而成。
    所以,即使其杀了现在掌握话语权的人,陆氏宗族还会在。且,悲剧永远轮回下去。
    想到此,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宗族的本质,就是对内部掠夺剥削,而孤寡女人是被剥削对象的最底层。被视为繁衍对象的男性,比身处氏族底层的女性,更容易获得优待和机会。
    这点,从陆福荣“资助”族内男性成员创业,就可看出来。
    他猜测,被掌控的工厂,内部管理层,和老城对外出租的楼屋房东,有八层是陆氏男性。
    而从中获得利益的男性,自然更拥护氏族权力。也自然会一致对外,帮助族长铲除异已。
    稳固坐在族长之位的陆福荣,早已摸透了人类本性。
    一家被收割的企业,意味着得到分配,为了分配到的利益,就不会再有人站出来,为遭受迫害的家庭呐喊与抗争。
    论吃人的多样性,还是宗族内部厉害。
    可是,十户受害者里,依然没有对得上第三起凶案的死亡方式。
    凶手为什么把人的骨骼击碎,扭曲成古怪的姿势,粘附在地上?这里面隐藏着的信息是什么?
    似曾相识的图形,到底在哪里见过?
    他自认记忆力极好,为什么偏偏不记得这个?
    秦策和魏爱,拿起他简画下的死亡姿势图,也看不出所以然。
    魏爱提议,去老城区问问那些老人,他们说不定认得。
    恰好,赵树羽来电话,说老城区的风向不太对,队长最好过来一趟。
    约定好见面的地方,秦策带人赶过去。
    老城区主大街上,徐临买了两瓶水,坐到陆老头身边,递给他一瓶。陆老头乐呵呵接下,还向他讨要烟抽。
    从裤兜里摸出皱巴巴的最后一条烟递过,他用方言问,从公安局接走的陆海深尸体,下葬了吗?老头回答,停灵七日,哪能这么快呢。
    “我哪天要是死了,你去给我上烟。”陆老头咬住烟吐了一口道。
    “到了这个年纪,你倒是看得很开。”徐临拿着水,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嘿嘿,你要是这个年纪了,就会和我一样,啥事都能想得开。”陆老头笑道。
    “都说老人有大智慧,你和这个可真是一点都不沾边。”徐临似在嘲笑。
    “那要看你眼中的智慧是什么了。你看,我活到现在,不也是一种智慧么。”陆老头不害臊自夸。
    “得咧,看在你活到现在份上,到时一定给你敬上香烟。”
    “这话我可记住了!我要是死了你没来,一定亲自去你家讨要。”
    “可真是横行霸道啊。行了,现在水你喝了,烟也抽了,这张图形见过吗?”
    徐临摊开纸张递过。陆老头看了一眼,点头说“见过”。
    “哪见的?”
    “二房长死的时候,不就这样?”
    “……”
    徐临收回纸张,站起去找秦策。
    “下次过来,记得带上烟!”
    背对他的徐临,抬起手应和,又放下来。
    赵树羽在三角街附近,临时租了个小仓库。调查期间,他和于全保一直住里面。有家室的朱杨,每天工作结束,都会回去。
    徐临找到这家仓库,敲了两下,魏爱拉门,他矮身进入。
    仓库里面,正开着灯,白炽灯下的桌子,秦策几人围着。桌面上,赵树羽摊开地图,报告队长,这几天以来的调查工作。
    “没有办理身份证的陆氏族人,在老城区地下活动。”他手指圈定老城区北面居住群。“这段时间,陆氏和好几个地下团伙存在冲突。但是,是涉黑组织主动挑起的。而且,有往下入侵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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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指,从老城北面居住群,蜿蜒着进入南边陆氏聚居地。
    徐临看着他的手指,脑海里的记忆如潮水般迅速倒退,直到退到他和秦策第二次到派出所的那天傍晚。
    最后,记忆定格在老城区那张泛黄的老地图上。
    “是老城区地图!”他猛然道。难怪总觉得在哪见过,原来是那张地图!
    正在报告的赵树羽停止讲述。
    他摊开自己画下的纸,倒放在桌面地图上,用手指沿着老城区几条主干道开始画。
    渐渐地,地图上的线条,与他简画的人形死者渐渐重合。
    魏爱脑海闪现道:“陆海深的死相,是老城区主要脉络!”而头部,对准的正是陆氏宗祠祠堂。
    秦策沉声道:“第三名死者,对应的是自焚身亡的公务员。”
    这指向的是,把握老城区基层政权的陆氏族人。两名出问题自杀的公务员,不是因某种事件被革职,真相恐怕是,被迫给族人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