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默和阮盛没去医院附近的理发店,随缘选了一家远一点的理发店。
    才进门,理发小哥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二位帅哥第一次来吗?想剪个什么发型,我们今天有活动,染烫都有优惠,如果办卡进会员,享受的福利更好。”
    “多充多送,绝对物超所值。”
    “帅哥你染发的话可以在我们这里做修复护理,今天也很划算的。”小哥以为阮盛的头发的染的,不停找角度推销。
    阮盛打断了话,直接道:“给我剃个光头。”
    “你确定要剃光头吗?”小哥看着目的明确的不行的阮盛,还想再劝劝,不然他后面一系列的推销怎么办。
    阮盛点点头,找了个位置坐下。
    小哥表示了解,转头开始给祈默推销起来。
    “帅哥你呢?”
    虽然平时男的全叫帅哥,女的全称呼美女。但他今天这几句帅哥喊的真心实意,确实帅两人,属于不一样风格的帅。
    “我也剃光头。”祈默坐到了阮盛旁边的座位。
    阮盛听到这话才挑眉看向坐一旁的祈默,“干嘛,你剃什么光头?小学生啊,剃头还要人陪的?”
    “嗯。”
    “啧。”阮盛不爽,“你嗯个屁,你才小学生,我才不需要人陪。”
    转头对理发小哥就说:“他不剪。”
    “这个剃不剃可以再决定一下,这剃了可就要段时间才能长出来。”小哥回道,“不过二位帅哥要不要做个头皮护理,头皮的养护也是不能忽略的,做做护理,后面长的头发发质会好得多。”
    阮盛撇了一眼身边的人,回答:“不用,就剃干净就行。”
    “这头发有没有机会长还另说呢。”
    “阮阮。”
    祈默知道一两句话影响不了什么,但是他就是不愿意听。
    “行行行,你也别凑热闹了。”一家两个卤蛋开卤蛋Patty呢,哦,886也是个没毛的。
    一句轻飘飘的话给滔滔不绝的理发小哥定在原地,咧着笑的嘴角都僵住了,巨大的冲击谴责他的内心,如果他猜的是真的,那是半夜想起来要给自己扇巴掌说我真该死的程度。
    “放心,放心,绝对给您剃的干干净净的。”
    “那这位帅哥?”小哥拿不定主意。
    “给他剪个寸头吧。”阮盛思索了一会,祈默的头发也长长了些,也不是不能一块剪,当机立断,“寸头,听我的。”
    栗色的发轻飘飘地滑落,不过阮盛没什么感觉,而是颇有兴致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祈默。
    祈默的发质就硬很多,从剪头发的声音里面就能听出来,割水稻似的欻欻欻的,还挺解压。
    阮盛想剃光头应该会比寸头更快一些,但其实两人的速度居然差不多。
    完全没有头发的遮挡,阮盛的头型一览无余,饱满圆润光滑。就算用大众的审美去看也一点不丑。
    “帅哥,你头型好看,是我剃过最帅的光头!”理发师是这么说的。
    祈默眼中就更是了,一颗圆滚滚的可爱汤圆,他是这么想的。
    阮盛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人总有例外,看着祈默问:“帅不?”
    如果祈默敢说不帅,那他就死了。
    “帅,特别帅。”
    “哼。”其实对这回答是满意的。他也觉得这次剃的比上一次剃的好看。
    礼尚往来地说:“你比我还是差点,不过也还马马虎虎能看吧。”
    寸头很适合祈默,他是棱角分明线条清晰的俊朗,配上寸头多了些痞气,攻击性完全展现,阮盛还算满意。
    阮盛站在门口阶梯,新鲜出炉的光头被黑色牛仔鸭舌帽藏了大半,走在外面不至于过于引人注意。这是祈默的帽子,不过现在是他的了。脚后跟在下一阶轻叩借力反弹又随着重力落回,转头往店里看,祈默还没出来。
    “怎么这么慢?”
    “办了卡。”
    “你居然也有办卡的一天?”阮盛好奇,“他说了什么居然忽悠到你了?”
    “以后再一块剪头。”祈默说。
    “就算是以后一起剪,我会员多着去了。”阮盛嘴角轻翘,不过办了就办了,祈默这明晃晃的司马昭之心。
    阮盛笑得懒洋洋,有点受用。
    半挂在祈默身上,手往祈默头上摸去,祈默稍稍偏头让他摸的更方便。阮盛顺着往下摸又逆着向上,发茬很硬,手感很好,有点上瘾。
    剃头之行,大获成功。
    过程仍旧痛苦曲折,苦中作乐不过如此。
    昏昏沉沉之中,阮盛听到被手机铃声吵醒。皱着眉,这不是他的铃声,原本想等铃声停了,但万一是老师找祈默呢。
    阮盛寻着声音把手伸过去,是个没有备注的电话,阮盛还没看清,只是对这个号码感到有些熟悉。心下不做多想,接了。
    “祈默,怪不得看不上我开出的条件,原来你要的更多啊。”久违又熟悉的声音出现,阮盛身体给出反应顿时心下作呕。
    这个号码在阮盛小时候背下过。
    是阮擎。
    阮盛没有接话,所以阮擎是什么时候找上的祈默,而且这语气绝不是第一次找他了。
    另一边没有得到回应的阮擎并没有察觉到接电话的人不是本人,自顾自地往下说。
    “拿什么骗的他心软?你的那套老破小吗?”阮擎话语之中高高在上的轻视展露无遗。
    只有阮盛脑海之中全是问号?阮擎在说什么东西?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被欺骗的怒气充斥心中,他不能够接受祈默和阮擎之间有任何交往。
    哪怕是单方面的。
    但是祈默没有告诉他,眼底浮现寒意。
    “你在阮盛哪里得到的远不如我能给你提供的,只需要一句话,我可以让你以后进阮氏,只需要你现在离开阮盛身边。”
    “这轻而易举,而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
    阮擎自觉没有人可以拒绝他的条件,先前祈默的拒绝在他看来不过就是欲拒还迎的手段,“不要再拿乔,小心最后一无所有。”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阮擎当然关注着阮盛。原本他只是想要断了阮盛的经济,让他向自己低头,让他知道,自己该服从于谁。他并不知道他死去的前妻还给自己的儿子留了这么一笔保障。
    看,何必说什么爱他,不还是不信任他吗?
    阮擎在拿父亲的威严压迫阮盛的同时,又把他当做隐患。自己继承阮氏,里面有多少风险,只有他自己清楚。在知道阮盛患癌症的时候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既然经济上没办法,那么,精神上失去支持会是对于阮盛的另一打击。在感情上,他不能否认这对母子像极了。
    敏感的神经在阮擎说要祈默离开他时悄无声息断开,怒极阮盛反倒冷静了下来,他想,这就是他的好父亲。
    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阮盛翻通话记录,除了刚才的这一通,往前还有三通电话,而最早的一通,可以追溯到他们当初分手的那一天。
    阮盛突然想起来,他是看过的,只是那时候没想起来这是阮擎的电话。
    阮盛不知道是心凉还是怒火更甚,两厢碰撞,只剩一片空荡。
    他突然害怕,阮盛到底瞒着他多少?
    “阮擎给你打了个电话,我替你接的。”
    祈默回来时阮盛是这么说的,声音平静的不行。
    “嗯,他说了什么?”祈默并不慌张,手上削皮的手顿都没顿一下,好像这也是极平常的一件事。
    窗外轻轻拂过一阵微风,没把怒火吹熄,反而更加高涨。
    “你不和我解释一下吗?”阮盛不是傻,阮擎说什么就信什么。但还是做不到容忍,狠狠地看着祈默,想看透他心,想看他到底有没有一丝心虚,只要被他捕捉到一丝,那么他们就完了。
    “我不想瞒你,只是他确实厌烦,而现在我不想让他烦你。”祈默把削好的桃放在一边,心里对阮擎的厌恶又上一层,也怪自己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