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管我!”
    话罢,时卿便点燃了不知何时拿出的瞬移符,瞬间消失在了原地。时景安望着他消失的地方怔了一会儿,随后指尖冒出灵力,也离开了屋内。
    -
    时卿循着侣印的指点,到了一处密林。
    林中一片黑暗,只有不时出现的萤火虫点着两三分亮。四周不时传来蛇“嘶嘶”吐信子的声音,甚至还有野兽嚎叫的凄厉声音,时卿却一点都不害怕。
    他只想快点找到柳泽元。
    行至密林深处,一处空旷之地突然出现在时卿眼前。然而四周一片黑暗,他什么也看不清。正当他欲点燃符咒之时,身后却传来一阵热息。
    不时还有水滴下地的回声。
    是蛇。
    时卿反应迅速,凭空幻出几张符咒径直朝着那蛇扔去,自己便迅速闪出百米外,唤出了无尘。
    符咒燃烧发出火光,将那蛇的模样照得清清楚楚。
    那蛇身高约莫六尺,身子比旁边的参天古木还要粗一些。眼眸发紫,身上的鳞片排列层次不齐,勾勒出异样的花纹。
    符咒在那蛇身上燃烧,却未伤它分毫,反而是将它激怒,动作迅猛,直直朝着时卿而去!
    四周尘土四起,时卿当机立断,一举跃上了树。那蛇也不是傻的,它怨毒地看着时卿,随后竟是以头抢树,将那粗壮老树撞断了一半。
    时卿眉心紧蹙,手中的无尘不安地晃动着剑身。片刻后,一道刺眼剑光划过,再看时,时卿掌心流下源源不断的鲜血,无尘也染上了血色。
    以血染剑,魔修的做法。
    时卿双眸发红,额间魔印微微闪烁,身上也漫出骇人的魔气。大蛇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感,瞳孔一缩,正准备逃离,却在下一秒被迫停了下来。
    因为时卿将无尘插入了它的头。
    大蛇痛苦地晃动着身躯,将四周的老树砸断了好几根。时卿目光阴冷,又将那剑深入了好几分。大蛇不断晃动着头颅,试图将时卿从它头上甩开。然而令它失望的是,时卿身形极稳,动作极狠。直到它临死之前,它都未能摆脱时卿的束缚。
    将那大蛇的蛇头搅得血肉模糊后,时卿才收回剑,换了个方向,动作迅速地将蛇丹剖了出来。
    那蛇丹四周漫着紫色的妖气,成色极好,通体光滑,看上去这蛇应当潜心修行了好几百年。
    但那与他何干。
    时卿面无表情地看着蛇丹,随后指尖溢出红色灵力,径直朝着那蛇丹内部钻去。
    片刻后,那红色灵力又钻回时卿手腕,混了几分妖气。再看那蛇丹时,已经变得暗淡无比,时卿不过轻轻一捏,那蛇丹便倏地粉碎,洒在地上,像是骨灰。
    林中传来鸟的鸣叫声,时卿随手扔下一把符咒,将那蛇的身躯燃烧殆尽后,便离开了原地。
    -
    林中传来一阵冷风。
    柳泽元将噬血剑从野兽体内抽出,顾不得擦去自己面上的鲜血,便转身欲走。
    然而身后传来的一道声音却让他停下了脚步。
    “柳泽元!”
    几乎不用多想,柳泽元便反射性般转过了身,借着月光与那人对视。
    在看到时卿发红的双眸时,柳泽元心跳一滞,随后一个闪身便到了时卿面前,声音有些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手中噬血剑应声而落,随后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险些跌倒在地。他无措地抓着自己的手背,试图用疼痛唤醒自己的理智,然而直到手背流出鲜血,他都未曾清醒。
    时卿心跳一滞,随后迅速反应过来,握住柳泽元的手腕,将他的手迅速抽了出来,目光灼灼望向他:
    “是我自己要入魔的。”
    “为什么?”
    他当初被逼入魔,是因为被陆遥川陷害,是逼不得已。
    那时卿呢。
    那件事还没发生,他又为什么要入魔?
    柳泽元想不通。
    “因为我只喜欢你。”
    话罢,时卿手上力气重了几分,他死死盯着柳泽元,语气也有些急促:
    “所以我不想次次都要你来救我,更不想你为了救我而受伤。”
    闻声,柳泽元僵在了原地。
    他以为只要不让那件事发生,自己就不会入魔,就能修自己想修的正道。
    可没想到,他竟成了最大的变数。
    “我本就是异类,注定修不了正道。旁人对我作何评价,我都不在意。”
    “我只在意你。”
    柳泽元呼吸一滞,随后将时卿紧紧搂在了怀中,眼角无声滑下了几滴泪水。
    他身体颤抖,声音发哑:
    “你何必……何必为我做到如此地步……”
    何必为了一身污浊的他,放弃自己追求的正道。
    “傻子。”
    时卿轻叹一声,回抱住了柳泽元。
    “修魔修道,无非一个身份的差别而已。我都不在乎世人议论,你更无需觉得我为你牺牲了些什么。”
    四周突然传来树枝被踩碎的声音,柳泽元眼神一凛,将时卿顺手往身侧一带,猛地朝着声源处袭去,厉声道:
    “谁?!”
    树被击倒,躲藏那人无所遁形,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二人面前。
    时景安:“……”
    他面色看起来不是很好,看向二人的目光带有些疑惑、不解和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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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景安:(瞳孔地震)我……我的两个儿子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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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命数
    “你来做什么?”
    柳泽元皱起眉头,语气有些凶,但却少了几分敌意。时景安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移动,随后收回目光,故作淡定道:
    “路过。”
    柳泽元见时景安指尖灵蝶微颤,倒也没拆穿他的谎话。时卿没说话,只是攥紧柳泽元的衣袖,与他紧紧靠在一起。
    时景安斟酌片刻,淡淡扫了二人一眼,嘴唇微张,似是要说些什么。但片刻后,他又紧抿双唇,将欲说出口的话尽数咽下了肚。
    一阵白光闪过,两人再眨眼时,时景安早已消失在原地。
    “……”
    柳泽元若有所思地看着时景安消失的方向,时卿见状,拽了拽他的衣袖,他这才回过神来,微微俯下身问道:
    “怎么了?”
    “他是……”
    时卿说完这两个字,便抿起了唇,似是在斟酌着用语。
    说来怪哉,两人的相貌和时景安一点都不相像,但神态却又有几分相似。柳泽元微怔,随后迅速反应过来时卿的意思,朝着他点了点头,回道:
    “是。”
    时卿闻声,沉默片刻,没再问下去。他唤回无尘,将其收回剑鞘后,又转身与柳泽元十指相扣,道:
    “走吧。”
    “嗯。”
    狂风大作,将古树吹弯了腰,被月光映在地上的婆娑树影将两人的身影掩盖得极好,待那风停之时,两人早已消失在原地,不知所踪。
    -
    两年后。
    正值初春,树上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绿意。微风拂过,野花阵阵飘香,混在一起,竟有些熏人。
    不远处摆放着一架秋千,那秋千随处可见,不足为奇。但靠在那秋千绳索上坐着的人,却是足以让人惊叹。
    那人肤如凝脂,唇红齿白。一头白发散漫地披在肩膀,双目微合,似是在小憩。他身着一袭黑衣,双手抱剑,姿势自在,倒也真不怕在睡梦中从秋千上摔下来。
    这人正是时卿。
    清风拂过,时卿感觉到异常,猛地睁开双眼,伸出手在空中一抓,便抓住了一只不老实的手。
    他顺着仰头望去,望见了一袭红衣。那人一双桃花眼此刻正笑吟吟地望着他,耳旁挂着的耳饰轻扫在他额头魔印,带来了一阵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