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着一块鸭米血,掌尚勇反驳她的话,「不会啊,我倒觉得你妹常回来,每次你在家,我打你的手机,都是你妹接的。」
    真是多说多错。「呃,最近她比较常回来。」
    「不如这样,明天我请你们全家吃饭。」嗑完桌上这锅姜母鸭,他主动去将瓦斯炉上的花生猪脚端过来。在路上跑了两个钟头,运动完,肚子还真饿。
    今日吃他家好几锅好料,明日回请他们一家,也是应该的。
    保贝儿心中打了个突,「不!不行……」
    「不用跟我客气,请客而已,反正我也要吃饭,大家一起吃也热闹些。」
    「不是,那个……我妹明天就要回义大利。还有,上星期的行程全部挪后,明天开始,你的行程会很紧凑,可能挪不出时间……请客。」保贝儿急得额头冒冷汗。
    「这样啊,那改天好了。」
    保贝儿猛点头。「我会把你的心意告诉她们的,我代替她们谢谢你。」
    「不用跟我客气。」靠近瓦斯炉的他,又「主动」的把另一锅药炖排骨端上桌,很自然的坐在保贝儿身边,大手一伸,接住她的肩头,以哥儿们的方式拍拍她的肩。
    这举动,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当然……不会。」她夹了花生猪脚汤里的一颗红枣,低头吃着,怕他发现自己有些脸红。
    她现在虽然是扮男人,但再怎么说她仍是女儿身,被一个大男人这么搂着,虽然他只是把她当哥儿们,很自然的拍肩搂着,她却情不自禁将他的举动归类到男女之间「亲昵」这一块。
    在他身边,她就像小鸟依人般。他宽阔的胸膛,给足她满满的安全感。
    不!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跟在他身边是为了要工作赚钱,好支付哥哥的医药费,不是为了谈恋爱!
    抛掉、抛掉,把脑子里不该出现的暧昧思维,一古脑儿全抛掉。
    啃着一块猪脚,想再问什么的掌尚勇看向她。他发现低着头的保俊,睫毛弯翘浓密、唇红齿白,皮肤吹弹可破……每一样看起来都像娘儿们,身上似乎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香味。总之。是女人那种味道。
    他从来没看过这么「漂亮」的男人。不,就算是女人要像他这么漂亮、这么对自己味的也很少——
    对他味?!
    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到的掌尚勇,「默默地」坐离保贝儿身边。
    他很确定自己没有同志倾向,绝对没有,连一千万之一的机率也不可能!但是,为何今晚看到保俊,他突然思考起眼前的人对不对他的味的问题?
    偷瞄一眼,一定是今晚保俊的唇太红润,要不,就是保俊刚刚敷过面膜,皮肤太透亮,再不然就是他偷偷擦了女人的香水,所以他才会一时不察,误把保俊当女人来看。
    如果保俊是女人的话,他就可能会……
    等等,保俊是男的!他妹妹保贝儿才是女的……
    啊!该不会他喜欢保俊的妹妹保贝儿,因为保俊和保贝儿实在他妈的……呃,他妈妈把他们兄妹俩生得太像,所以,他不知不觉中把保俊当成了在义大利见过的保贝儿,所以他才会莫名的喜欢他,其实是他喜欢保贝儿,但因为他们兄妹长得太像了,他才会「移情」到保俊身上。
    嗯,一定是这样!
    「保俊,叫你妹妹赶快回来!」他突然用力拍桌面,桌上几块被啃光肉的骨头应声跳了起来,而她被吓得差点让红枣的核噎住。
    「尚勇,你干么突然要找我妹?」
    「因力……因为我……」总不能大刺刺说他想见他妹一面,好确定他是不是喜欢她,想了想,他挤出一个好理由,「你不是说她明天要回义大利,我想请她帮我买一件艺术品。」
    「你告诉我你要买的是什么,我再转告贝儿。」
    「不行!你可能……没办法完整表达我的意思。」
    她狐疑望着掌尚勇,他干么突然坚持要见贝儿不可?难不成他怀疑「他」真实的身份,故意说要找贝儿,好拆穿「他」的伪装?
    但看起来不像。可他一脸执着,似乎不见到贝儿打死都不离开……说不定他真的是想托贝儿买艺术品。这可怎么办才好?她又不能说变就变。
    「保俊,快打电话给Isabella,叫她快回来。」今天他若没见到她,没确定他是不是喜欢上她,就算现在晃个八级大地震,他也打死不走。
    「哦——好。」
    她作势打电话,边打边走向客厅,苦恼着怎么把「贝儿」变回来。
    某个人外表看起来像蛮牛,力气大得如蛮牛。连意志力……也如蛮牛。
    瞥向坐在沙发上猛喝台啤的掌尚勇,保贝儿一个头两个大。
    他还真的说不走就不走,不管她用任何籍口说贝儿不会那么早回来、甚至不回来,他还是坚持要等她,他没忘稍早前她说过贝儿明天要回义大利,今天不回来,明早总会回来拿行李。
    怪她掰什么贝儿和母亲去逛街,如果她现在才改口说贝儿连行李都拿出去,肯定会令他起疑。
    「对了,保俊,我们之前去高雄遇到的那个年轻医生,你说他是贝儿的前男发,他为什么要抛弃贝儿?」等人等到冰箱的「存货」全嗑光,外加喝光半箱的啤酒,掌尚勇无聊到爆,突然想到这件事。
    所谓知己知彼,如果确定自己真的喜欢贝儿,那她的事他多少得知道一些,日后再遇到那个负心汉,他才能斟酌是否该赏他一拳,为贝儿出气。
    他提的问题,让保贝儿的思绪瞬间出现断层。她原本还在想怎么把这尊「大佛」给送走,如果送不走,那她就要想办法变回贝儿好应付他一下,可他变然爆出这个问题,令她有点错愕。
    虽然伤口已痊愈,她也不再为那烂人伤心落泪,但重提不愉快的往事,总是令人不舒坦。
    「快点说。」他丢了一罐啤酒给她。
    他喝十罐,她陪他喝了一罐,刚见底,他又「赏」了她一罐,本不想再喝,但她的手却下意识地将拉环拉开。
    说出来也好,两年前被那个人抛弃,母亲和大哥怕她伤心,绝口不提和他有关的任何事。他成了她生命中无声的影子,不提,不代表他已消失。
    好几回她想主动提他,想让母亲知道她已经想开了,可每回想开口,却又觉得事过境迁没有必要,结果一拖再拖,虽然她触得提他,可总觉得他似乎成了她心底的小阴影,或许说出来会好些。
    第九章
    「那个人如你所见,他是个医生……」她才一开口就被吐槽。
    「你要先告诉我他的名字。」
    「他叫沈嘉雄,是贝儿大学时同校不同系的学长,他家是医生世家,爷爷、外会、爸爸、妈妈、舅舅都是医生。」
    「那我们家不就是总裁世家,除了我妈,我们一家人都当过总裁。」他莫名其妙把那个叫「沈嘉雄」的家伙当成了情敌。要比名号,他们家可不输人。
    微微一愣,她噗嗤笑出声。他千干么跟一个不认识的人计较。
    「这是事实,有什么好笑的!然后呢?」
    「就……就他们家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他爸妈原本希望他娶个医生当老婆,在知道他和我交往……」
    「和你交往?」
    「我说太快了,我是说他和我妹交往。」呼,差点穿帮,赶紧邀他喝啤酒,化解他眉间的疑问。
    她只喝一小口,他却一口气喝了半罐。算了,半箱都喝完了,也不差那半罐。
    「他爸妈知道我父亲拥有一家小会司,勉强接受贝儿,虽然贝儿一再强调她和我父亲没有任何关联,但沈嘉雄的爸妈认定贝儿是企业千金,直到两年前我继母卷走父亲所有的钱、公司倒闭,他爸妈无法接受贝儿没有任何显赫家世背景,强迫他们分开。」
    「分得好!我光听你这么说。就替贝儿感到庆幸。」
    这个人是不是醉了?这明明是个悲剧,他在替她庆幸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