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郁书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受到威胁。
    皇后一定盘算很久,加上她又独自前来此地,除了领路的奴婢,根本没人知道她被皇后召见……
    她试着让紧张的情绪平静下来,她的手反覆地掐自己的手心,大大地吐了一口气,然后往里头面去。
    越过数排由上垂落下来的珠帘,皇后正端坐在桌前茗茶,而后方伫立着两名丫鬟。
    她的视线巡了四周一眼,还是不见其他人,心中掠过一抹不安。
    “小女子孙郁书见过皇后!”她向皇后行宫礼。
    皇后放下茶杯,“你起来吧!本宫准你不用跪,就坐那边吧!”她用跟神指示后方的一处位子。
    “谢皇后赐坐!”孙郁书退了几步,坐好位子。
    “不知皇后找小女子有何事?”她战战兢兢地连头都不敢抬。
    皇后上下打量着她,“郁书.相信你该明白,若不是因为你父亲是礼部尚书,又是太子太傅,本宫根本不会让你随意进宫。”
    “这点郁书当然明白,皇后对郁书的宽宏之心,郁书万分感激。”
    皇后的语气开始有些不满,“本宫会让你担任皇太子的伴读也是因为皇太子不断请求的缘故,但是你却得寸进尺,居然敢背叛本宫勾引皇太子,你该当何罪?”最后那句充满威吓。
    孙郁书立刻离座,跪了下去,“请皇后息怒,这一切都是误会,郁书并没有勾引皇太子,长久以来郁书一直坚守本分.单纯地担任皇太子的伴读而已。
    有关皇太子对郁书倾心一事,郁书真的完全不知情。”
    皇后火气攀升,倏地起身,将桌上的茶具全扫落地,“大胆!听你的意思是皇太子自作多情罗?”
    破碎之声让让孙郁书的身子怔了一下,此刻她终于了解父亲对她的劝诫---
    伴君如伴虎,若不安分守已,随时人头落地。
    父亲一直很反对她当皇太子的伴读,尤其当她受到皇上赏赐而特准随意进宫后,父亲就无时无刻地这样提醒她。
    臣子的生死是由君王的喜怒哀乐所定,无论对与错,只要对方想取你性命,什么罪名都可以判。
    孙郁书感同身受,瞧皇后这样的气势,不管说什么都没用,皇后一定早就决定要冠她一十罪名了吧?她明白,无论她回答什么,一定都会得罪皇后。
    “本宫就知道是你勾引皇儿,把皇儿迷得团团转,然后要皇儿拒绝迎娶喀玛斯多公主,转而娶你为妻,这一切都是你计画好的,对吧?你……真是可怕的女人!”皇后将她视如粪土般地鄙视着。
    那想将她碎尸万段的神情,让孙郁书再也受不了,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她愤而超身,对着皇后喊道:“请皇后别随便侮辱我!”
    “大胆!居然敢对本宫大呼小叫,你不要命了吗?”皇后怒到。
    孙郁书挺直背脊,不畏惧地道“皇后早就视我为眼中盯,无论我说什么,皇后根本都听不进去吧?”
    被道中心思,皇后更加气愤,只是她居然被孙郁书的那股气势吓得退步。
    “你…你这刁民,看本宫怎么治你……来人!”皇后朝外头一喊,接着门便砰地一声打开来。
    孙郁书还是没有退缩,笔直地伫立著。
    之后的发展来得太快,让孙郁书根本来不及回应,皇后身旁的两名丫鬟便忽然倒地,接着进门的并非外头两名士兵.而是全身着黑衣,脸上戴着鬼面具的夜刹,另一位则是武戒。
    “夜刹?”孙郁书吃惊地喊道,刹那间,她以为自己在作梦。
    皇后被这一幕吓坏了!“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闯进本宫的寝宫,来人……”
    “不用叫了!你再怎么叫也不会有人出现,要怪只能怪你不该支开禁卫军,让我们有机可乘地进入寝宫,皇后!”夜刹冷笑着,大步地来到孙郁书身边,与她一同面对吓得惊魂未定的皇后。
    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皇后本打算先斩后奏.不动声色地除掉孙郁书,所以故意支开禁卫军,没想到正好让夜刹与武戒顺利地潜进皇后的寝宫。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皇宫……”孙郁书死盯着夜刹,不敢眨眼.生怕是幻觉。
    “孙郁书,这就是你的阴谋吗?暗杀一国之母!”皇后将矛头指向孙郁书。
    夜刹眼一扫,狠瞪皇后一眼,那深邃的眸子里包含许多复杂的情感。
    眼前这丑陋之人就是他的亲生母亲吗?刹那间,夜刹憎恨起自己体内的血脉。
    皇后被他那股骇人气势吓得直发抖,“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夜刹的情绪在最短的时间里迅速转换,“我叫夜刹,是大漠盗贼之王,相信有关我的事情,皇后应该都听说了吧?
    ”
    皇后倒抽口气,“你就是夜刹?那个处处与朝廷作对,甚至还想绑架公主的盗贼?”
    “没错!今天我会来这里,最主要是来带走我的妻子。”说完,他的手环住孙郁书的肩,将她拉向自己。
    孙郁书当场愣住了!他说什么?他刚才说的妻子是指她吗?
    皇后发出冷笑,“好啊!孙郁书,原来你和夜刹是一伙的,看来你们孙家会混进宫果然有阴谋!”
    孙郁书无法回答,因为她的脑子已经一团乱了!
    “够了!你别想要再陷害他们孙家,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今天除了来接我的妻子外,也想和你解决二十二年前的事情。
    “二十二”这数字让皇后为之一怔,脸色顿时苍白。“你说什?什么二十二年前的事……”
    “这么说你大概不明白,不过这件物品,你应该不陌生吧?”夜刹将包裹婴孩的黄袍丢到皇后脚边。
    皇后一眼就认出那东西,震惊地退了好几步,就像见到什么可怕之物一样。
    “不……不可能……”她发出虚弱之声。
    “还不认得那东西的话,那我的样子,你总该认得吧?”夜刹说着,将脸上的鬼面具取下。
    那酷似皇太子的样貌让皇后差点尖叫,整个人吓得脚软,摊坐在地上,一双恐惧之眸盯着夜刹的脸。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还活着…天呀!鬼…你一定是鬼……”
    皇后双手抱住头,一脸无法相信眼前所见之人的容貌。
    孙郁书也因见到夜刹的真面目而目瞪口呆,这张脸简直和皇太子一模一样,根本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瞧夜刹此时对皇后所做的事情,就好像……
    “不会吧?难道你和皇太子是……”
    “郁儿,我就是我,跟任何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夜刹打断孙郁书,那打定主意不想和任何真相扯上关系的眼神,让孙郁书感到鼻酸。
    皇后几乎处于崩溃边缘,夜刹冷冷地看着她,“所有的一切都在今天结束,希望你记住,倘若你敢再使出二十二年前的卑劣手段对付孙家,那我将带兵入城来要回我应得的东西,到时候你这一国之母所犯的错将会公诸于世。”丢下这一番警告之后,夜刹环紧孙郁书的肩。头也不回地带着她离开。
    当他们踏出寝官之后,仿佛还听得见皇后的痛哭之声,还有一声声的“赐儿”……
    夜刹始终没有回头,眼里的伤痛像在诉说着他要忘掉这一切,从此不再提起。
    没多久,他们三人安然地离开了皇宫……
    夜刹带着孙郁书前往客栈,一进房,孙言与孙子谦已经在那等待。
    父亲和兄长居然会和夜刹在一起,这样的结果让孙郁书很讶异。
    “郁儿!”孙言担心女儿,抓着她不断地察看是否安好。
    “爹、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孙郁书问道。
    孙子谦向她解释这几天以来所发生的事情。由于夜刹决定前往皇宫带定孙郁书,于是孙言便画了一张地形图给他;他们担心孙郁书会遭到皇后杀害,根据二十二年前的手法,他们推测出皇后的习惯,所以决定将目标放在皇后的寝官。
    果不其然,皇后真的故态复萌,打算直接杀害孙郁书,幸好夜刹与武戒及时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