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昔问:[你家?]
严随:[嗯。]
如果程昔没记错，十天前严随住的还是酒店。是突然在这里买了个房子?
程昔知道严随的习惯，和一个人说话不管是电话还是微信都会像面对面一样等个结束语再做下一件事，所以他又多嘴回了个:[六点，门口。]
严随回他:[等你，六点。开始工作。]
程昔笑出声，觉得这人依旧是又呆又招人喜欢。
刚放下手机的时候程昔抬头看见了偷看这边的苏衡思，这人被发现了之后装作眼神扫过这边一样缓缓移开，最后可能是也觉得自己有些幼稚就又走到他这个小凉棚里跟他搭话了。
苏衡思确实是很适合这个角色，程昔看着这个人远远的朝着他走来的时候甚至觉得有些遗憾。
当年他刚出道的时候莫名有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牛的气势，初生牛犊不怕虎，每一场秀都走的像自己的专场秀一样，一下就被媒体注意到了。
后来有见识了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小垃圾了的时候又凭借着最初的气场和专业度混出了名气，且有了自己专属的风格，再加上确实有这个自信戴上这些荣耀的王冠也就延续了一贯的风格。
后来国内二十岁左右的模特又闯出来了一个苏衡思，气质风格跟他如出一辙。
当时有媒体说他们的老师是搞流水线的，出来的模特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程昔和苏衡思确实是同一个老师。
这个人怎么也放弃走秀呢?明明以后只会更好……
“程……师哥，你还在改竞标那场戏吗?”苏衡思过来问他，不似梦里那样趾高气昂咄咄逼人，竟然还有几分害羞。
程昔点头: “对，导演说行的那个，我觉得还是不太好。”
苏衡思问: “我听浩哥说你过几天前期的大改弄完了要出国?”
“对，浩哥还跟你说这个啊。”程昔奇怪这俩人聊天怎么还能聊到自己。
苏衡思问: “那……是去做什么啊?”
苏衡思看浩哥将说未说的样子心里大致有一点的猜测，但是也不敢确定。
但程昔觉得这种事情真的告诉他其实也无妨，说道: “去给腿再做个小手术，看看能不能完全和以前一样。”
苏衡思听见这话更紧张了，咽了口水说道: “那你做完手术之后，还会继续走秀吗?”
“如果成功的话，当然。”
苏衡思愣愣的点头，程昔看他觉得越看越熟悉，问道: “我之前去方老师那里上课，楼上那个总跑过来送水壶的男生……”程昔说到这朝他挑了挑眉，希望他自己来说是不是他。
程昔也不太确定，就是刚刚突然觉得这幅样子配上这个五官确实是很像的。
苏衡思闻言似乎更紧张了，声音又放小了些，问他: “你还记得这个啊。”
“真的是你。”程昔笑， “样子变化太大了，刚刚才反应过来。”
苏衡思点了点头说道: “方佩是我的妈妈。”
程昔惊讶道: “方老师从没跟我说过，我还以为她一直没结婚。”
方佩是程昔的大学时期的模特老师，也是他后来一对一的时候选择的老师，很有声望。
苏衡思说: “很早离婚了，也没几个人知道。她对外就说我是她的学生。”
程昔看他这副想好好聊聊的样子，从旁边给他拉了一个折迭椅过来展开。
苏衡思坐下之后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其实有挺多话想跟程昔说的。以前是没胆量也没机会跟他说话，现在两个人坐在了一个棚里，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程昔看他也不说话，似乎是只想在这里坐坐，也就继续拿着自己的迷你小笔记本开始专心做最后的删改和排版。
过了挺长时间之后程昔想起来走走活动活动筋骨，结果目光刚移开笔记本，就发现苏衡思还在他旁边坐着看着他的屏幕。
“你下午没戏了吗?”程昔奇怪他怎么还在这儿坐着。
苏衡思回神，说道: “今天最后一场已经拍完了。”
“那你怎么不回酒店?”
苏衡思支吾了一会儿也没说出什么来历，只好有些遗憾的起身往拍摄场地那边去了。结果程昔去外面溜达完一圈回来之后苏衡思又坐在了那个折迭椅上，正皱着眉头看手机。
“又不回去了吗?”程昔问他。
苏衡思抬起头说: “回去也没事干。”
程昔坐回了原位，突然感叹道: “其实做演员也挺好的。”
苏衡思听了这话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后劝道: “不要吧，很累很累的，没日没夜的奔波。做模特多好，清闲自在的。”
程昔被他这紧张的样子给逗笑了，问道: “那你为什么做演员不继续做模特?”
苏衡思不说话了。
奇奇怪怪，但也可可爱爱。程昔由着他一直坐在自己旁边发发呆玩玩游戏，等到快六点的时候程昔收拾了自己的小黑包站起来赴约，谁知苏衡思也跟着他站了起来。
“你去哪?”苏衡思问他。
“去吃饭，回酒店。”程昔把包挎上。他今天穿了比较街头风格的衣服，这会儿站起来背着包和苏衡思现在乖巧的打扮截然不同。
“我也去。”苏衡思往前跟他了一步。
程昔遗憾的啊了一声说道: “今天去朋友家吃饭，明天再一起吧。”其实也没有很遗憾。
苏衡思使劲点头: “那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吧，我下午好多场戏。”
“行。”程昔往前走，没回头抬起一只手臂跟他挥手告别。
孙浩刚忙完走过来，看苏衡思看着那边程昔转角最后一个背影，问道: “看什么呢?”
苏衡思说: “他变得好酷。”
孙浩笑了: “你这什么滤镜，就一可爱的小孩。”
苏衡思认真纠正他: “他现在就是很不一样啊，以前我们一起走秀他性格就不是这样的。”
孙浩问他: “以前啥样?”
“很温柔，很温柔很温柔。”
—
是严随一个人开车过来的。程昔出去之后严随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从车窗里看到驾驶位上的严随之后坐到了副驾上。
“下午好。”程昔系安全带的时候侧头朝他笑。
严随不自主的微微勾了勾嘴角说道: “下午好。”
“你的助理呢?”
“我在这里这几天都给他放假了。”严随发动车子。
程昔听他这意思是要来这里呆好几天，但是又不带助理，难道说不是来工作的?
“你喜欢吃哪种口味的菜?”严随路上问他。
程昔想也没想，说道: “清淡的都可以。”
严随嗯了一声: “正好，学的几个菜也都不是太油腻。”
“怎么想到学做饭了?”
严随听见这问题之后顿了一下说道: “找理由，约你。”
程昔神色微妙，直直的看向前方。严随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他把自己送到他床上都要换个屋子睡觉的严随了。
严随看他没说话，但也没感觉到不好意思，继续说道: “在外面吃饭和谁都可以，还是自己做，也不麻烦。”
程昔低低的嗯了一声，反问他: “意思是，专门为我学了做饭，显示一下自己很独特?”
严随答的坚定: “对。”
对……
我的老天鹅啊，程昔觉得这人比之前默默付出的无限体贴更让他心动，这种热烈而内敛的爱意表达让他不知所措。
于是他问: “所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是……”
严随显然也被他问住了，没什么对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也无法通过某个名词来描述两人现在的感情阶段。
严随说: “你想是什么关系，就可以是。”
“那……”程昔笑出声， “现在应该算是暧昧对象吧，毕竟我们两个只认识了不出二十天。”
严随还是知道这个的，问道: “你有几个暧昧对象?”
“当然是就你一个。”
严随满意的嗯了一声: “那我们现在就是彼此唯一的暧昧对象了，如果……如果这几天过去你满意我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再升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