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笑着,可是事实上,她的眉头蹙着,也不是很有精神的模样──
    “夏川,我们是很诚心的,星期六的系聚会,妳一定要来。”
    “我不是学会干部,并不适合出席。”这些人怎么都听不懂啊?
    “没关系,只要妳肯来就好了。”如果她愿意,会长让她当都没关系。
    “那么,我不肯。”
    “夏川同学……”除此之外,还伴随着学妹、学姊之类的称呼。
    这群男生里,不只有她的同学哪!
    “如果各位坚持要我参加聚会,那么,同样的条件──胜过我的成绩或者在单项竞技赛里胜了我,或是打赢我的保镳。你们有好几个人,只要胜过我任两种项目,我就出席。”
    “呃……”众人面有难色。
    “如果没有人要挑战,那么请恕我先失陪了。”她看见他了,所以快步朝他走去。
    “怎么了?”当她来到面前,他立即问道。他问的,是她的精神状况。
    “昨晚没睡好,而且一早表叔就到家里来,爷爷生气了,表叔也生气,然后早上有两堂随堂考试。”每一件事都很耗精神跟体力,加上他昨天晚上给的刺激,不累才怪。
    “好可怜。”他同情地伸出手轻触她疲惫的眼角。
    夏川同学居然没反抗耶!
    后方男同学们差点看呆了。平常随便接近她的人、不是被她闪开,就是被她打退,再不然就是被保镳打趴。
    但是这男人居然什么事也没有。
    “先离开这里吧。”在学校里谈什么都不方便。
    “好吧。”他拿过她肩上很重的袋子。
    “喂,我的──”
    “嘘,妳累了,别和我争。”他哄道。
    她白他一眼,以表示她不赞同他现在这种行为。但是算了,她现在确实没体力和他争来争去,就随便他吧。
    “对了,等我一下。”
    “做什么?”
    就见他回身走向那群男同学,不知道和他们说了什么,顿时,那些男同学的表情不是惊恐就是目瞪口呆,然后他又若无其事地走回来。
    “好,我们走吧。”
    “嗯。”她点头,跟他往校门口走的同时,还回头看了那些男同学们一眼,发现他们还是维持相同的姿势。
    “你对他们说了什么?”忍不住好奇,她还是问了。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问他们,认不认识东山教授而已。”
    “然后呢?”经济学最强名师、商学系的红人,在T大,谁会不认识这个教授?
    “想平安Pass过东山教授的课,就别再打扰妳,如果不信,可以向东山教授请教一下,菊池凤先的话是不是能算数。”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你威胁他们?”会不会太小人了?
    “我是啊。”他点点头,非常大方地承认。
    她瞪视着他。
    “这种行为,一点都不像你。”他们只是小事,她还可以应付,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忙。
    “眼前,能让妳少一点事总是好的。”拂开散在她颊边的发丝,他轻搂着她的肩,让她靠向自己。
    “如果你动手,一样能令他们闭上嘴。”在这个有名的学府里,有一半以上的学生都心高气傲,自认本事过人。只要赢过他们,就可以让他们因为丢脸而不敢再找麻烦。
    以他的能力要胜过他们,太容易了。
    “非不得已,能不必出手就尽量省下来,不必太浪费力气。再说,有现成的‘武器’可用,何必太节省?”
    把东山教授比喻成武器,还是很凶猛的那种,会不会太失礼了?
    “你和东山教授是什么关系?”他中学毕业就离开日本,怎么会有机会认识东山教授?
    “中学二年级那年,我家的祖父大人,拿了我写的经济学报告给东山教授看,东山教授立刻要保荐我上T大,不过我拒绝了,但却因此跟东山教授交起朋友,从那时候到现在,一直都有联络。”他俩是彼此欣赏多多的忘年之交。
    当时,祖父大人根本只是为了睹一口气。因为东山教授说,学龄比他年轻的人,没有人可以超越他研究所时期提出的经济学论文,于是祖父大人就把他一时兴起写的市场经济研究报告,拿给东山教授看。谁知道东山教授一看便惊为天人,当下就要保荐他越级入学。
    举凡天才型的人物,个性多少都有些奇怪,而东山教授就是特别礼遇那些能力被他认可的人,那年开始,这个名单中就包含了他。只要他开口,东山教授绝对会情义相挺。
    “你的‘恶势力’真大。”眨了眨眼,她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这男人,就算人不在日本,也到处都有他能动用的人脉关系啊!
    “你说过,今天会告诉我怎么回事的。”算了,那些男同学们的事不重要,重点在他们今天见面的理由。
    “在那之前,我想先说一件事,从我们离开校门口开始,就有两到四个人在跟踪我们,妳发现了吗?”他微笑地问道,一面不动声色地搂着她继续走在人行道上。
    “有。”她点头。
    长久培养出来的警觉性,让她在没有保镳跟随的时候,会特别注意周遭环境的变化。
    “如果他们动了手,妳能对付几个?”他再问。
    “如果不是很难应付,这样的人数还难不倒我。”她想了下,才回答。
    不高估自己,也不低估敌人,她的回答让他笑了。
    “那么,能不反抗就不反抗,就算要反抗也意思意思一下就放手被捉住,妳能不能演得很像?”
    “为什么?”
    “这些人,应该跟昨晚那个黑衣男人有关。如果要派人再刺杀妳,不会一次这么多个。”暗杀,当然是愈低调愈好,像昨天晚上。 “所以我猜,他们一次这么多人,大概是想抓住我们两个。”
    当然,不排除另外会有其它帮手出现。
    “被抓住之后呢?”
    “如果不知道真正想伤害妳的人是谁,那么这件事永远都不会结束,妳也得生活在随时会被攻击的恐惧里。被抓,是为引出幕后的人,一次解决这件事。”
    “真老套。”老套到让她想叹气。
    “如果不必太费力就能解决的事,何必一定耍弄得惊天动地?”很简单的诱敌策略,应付背后原因太复杂的事件,通常很有效。
    “吶,你确定我们两个都被抓,还能平安脱困?”
    “那当然。”他是什么人哪!有那么容易被困住吗?
    “你真有自信。”她想翻白眼。
    “不对,是睹注。”
    “拿我的命去赌哦!”她倏地转过头,瞄他。
    他真是大方。哼!
    “还有我的。”他笑笑地补充。
    别忘了,他也会一起被抓。
    “为什么要保护我?”他大可以像之前那样,站在远方什么都不理,她的事,她可以自己解决。
    “因为我想带妳一起走。”他知道她的疑惑是什么。 “夜,不见妳是因为妳还在学,也因为明白妳的个性,妳不会希望自己一直依靠我,妳希望的,是可以和我平起平坐,不是吗?”
    他、他怎么知道……
    “真正关心一个人,就自然会懂得怎么去了解她。”何况,只要用心,她并不难懂。而他是一个很擅长观察的人。
    “可是我不懂你。”他对她的了解,深到让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根本无处可藏。
    可是他对她来说,永远都那么神秘。她不知道他的底限在哪里,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没关系,慢慢来就好,不要急。”他安抚着她。
    “如果……”她停步,抬起脸来望着他。 “如果我不能跟你一起走,必须留在日本,你会……放弃我吗?”
    “不会。”他含笑地迎视着她,然后坏坏地补充一句﹕ “因为我懒得再找一个女人。”
    “你──恶劣!”本来还觉得很高兴,但是他的下句话一出口,真是让人忍不住想抡拳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