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为什么见了风挣和水玥,你反而避开?」云流宫主再问。
    「因为.....我不想和风行分开。」焰珂抬起眼,虽然愧疚却不后悔。「他只有我,而我不愿意离开他。我知道宫主一定会找到我,在那之前,我只希望能和他好好相聚,就算回宫会受到惩罚,我也心甘情愿。」
    追根究底,这就是重点了。
    焰珂爱上了任风行,为了他甘愿舍弃过往的一切,包括云流宫;云流宫主听到这里,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就算你们相爱,也未必非得这么选择不可;你可以将他带回来,宫规虽然不可更改,但并非完全没有变通的余地。」
    「我知道,但我不想为难风行。」焰珂眼里充满感情。「任风行独来独往,向来不为任何事物所羁绊,我爱的,是这样的他;如果为了相守在一起,要风行放弃他原有的自由、要他为我而迁就,那不是我想见的结果。
    风行像只飞翔在万里天空的鹰,傲然不屈,我不愿意见他变成一只被束缚住、无法再恣意来去的飞鸟。」能够有这段相聚的时间,她已经很满足了。
    一句话,道尽了她对任风行的了解,也道尽了她对任风行的感情有多深;柳轻非无法不动容。
    能令焰珂这么全心恋慕的男子,也算不凡了;只是不知道,焰珂这片痴心,任风行究竟能回应几分?
    说到这里,在门外偷听的六人全都有默契的退出宫楼外。
    「没想到,焰珂居然会爱上任风行。」水玥道,难怪焰珂会躲她们。
    「不知道任风行是不是也这么在乎焰珂?」雷玦表情无奈。怎么也没想到,向来率性如男儿的焰珂,对男女之情却是出人意料的细腻,她对任风行真正是用了心去爱,并且无怨无尤。
    「感情的事不由人,一旦爱上了,谁也不能自已。」风琤低叹。
    焰珂的情感一向就强烈,而任风行……依传言中推测,他应是名冷情之人;但谁知道,这名冷情之人一遇到焰珂这团如炙的红火,会不会因而褪了一颗冷淡的心,改用专情以待?
    「我对你,绝对不输给焰珂对任风行。」见风琤在低叹,秋寒星立刻站到她身边,一副发誓兼安慰状。
    「雷玦,我也是。」石无过连忙表态。
    而蓝礌只一个轻拥、一个注视的眼神,便得到水玥充满感情的微笑,相偎相依着。
    见他们三个男人争先恐后的表达自己的深情,西门不回正巧走来,在一旁看的好笑不已。
    「咳,我说你们也稍微克制点。」真是,这条路是到宫楼必经之路,这六个人就在这里大胆表白,不嫌肉麻呀。
    一听到这个声音,三个女子统一动作的将身旁的男子推离开一点,然后齐声唤着:「西门大哥。」
    「你们怎么全聚在这里?」
    「我们听到宫主和焰珂的对谈……」风琤简述了一遍方才的情况,然后道:「所以,我们在这里讨论,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方法能够救焰珂,」
    她们三个都曾经以为自己将和深爱的男人永远分开,结果却都出人意料,他们如今不但能相守,并且总是同行相伴;基于这个理由,她们都不希望焰珂是孤单一人、还和任风行两相分离。
    听她们说完,西门不回神秘的笑了笑。
    「关于这件事,我想你们可以不必再担心了。」
    「咦?」六双疑惑的眼同时望向他。
    西门不回看着他们,公布答案:「你们刚刚争论的主角,现在正在山下等着宫主召见,我来就是为了告诉宫主这件事。」
    「啊?难道……任风行来了?!」她们全发出惊呼。
    「没错。」西门不回点点头。「而且,根据天仇那里传回来的消息,任风行为了找焰珂,怒火冲天的血洗了龙山寨--只因为单刀龙害的焰珂失踪;而后他便想到了云流宫。」那男人还挺聪明的,居然一猜就猜对了,
    「那……他是来找焰珂的?」
    「是,不但如此,他还带来一个特别的东西,叫宫主不能不见他。」
    「什么东西?」他们好奇地问。
    「焰字玉牌。」
    *****
    与焰珂谈完话,柳轻非并没有作出任何惩罚的命令,她只是要焰珂回房候着,然后便回云织楼。
    「情与理总是不能相容,暗,你说我该怎么处理焰珂这件事?」柳轻非坐上园里的秋千,抬眼望着天空。
    于情,她对焰珂用情之深感到动容,她明白感情的事不由人,既然爱上了又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于理,她无法置宫规于不顾;身为一宫之主,她不能让私人感情左右了是非判断,但该怎么做才是合适的处罚,她必须仔细的想一想了。
    暗没有出声,因为他明白她心中的挣扎;也只在这种时候,她才会卸下平静的外表,任情绪浮现在脸上。
    「无名求见宫主。」北宫无名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园外。
    「进来吧。」柳轻非敛回心思,看向走来之人。「你来,是为了焰珂的事?」
    「是。」北宫无名点点头。「无名斗胆,想知道宫主如何处置焰珂。」他身兼云流宫执法之责,自然明白焰珂所犯的错。
    「依宫规,背弃云流宫,该受什么样的处罚?」她问。
    「重则处死。」焰珂为了任风行而不回宫,这已是相当严重的背叛举动,谁都无法否认,就连焰珂自己也承认了。
    「你认为,应该怎么判?」她丢了一个难题给他。
    「论罪不能饶,但无名请求宫主法外开恩,给焰珂一条活路;无名愿承担一半的罪责。」焰珂由他一手调教而出,徒弟犯错,师父也有责任。
    「无名……」梆轻非略惊的站了起来。「你想以你的功勋,去救焰珂吗?」
    四婢初出江湖,并没有机会立功,但四堂之主早已为云流宫留下不少功劳;在云流宫,功过的确可以相抵,而四堂之主身分仅次于宫主,由他们讨保,宫主不能不列入考虑。
    「是,请宫主法外开恩。」北宫无名道。
    柳轻非望着他,良久,终于叹了口气。「无名,你这是替本宫解决难题、还是制造难题?」
    焰珂的罪不小,她当然可以因无名的求情而特赦,改成较轻微的处罚,但这么做,能让云流宫众多弟子心服吗?可是,无名开口了,她又怎么能不饶?
    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西门不回也找来了。
    「不回求见宫主。」
    「什么事?」柳轻非唤进。
    「焰牌之主持牌求见。」
    「焰牌?」柳轻非微扬了细眉。「持牌者是谁?」
    「一个我们都很意外的人,」西门不回笑着吐出三个字:「任风行。」
    这倒有趣了!柳轻非脸上浮现了抹自得却有所图谋的微笑,让一旁的北宫无名与西门不回神情都是一顿,互相交换一眼。
    他们跟随宫主已久,太明白宫主这种表情所代表的意思;只有在宫主心中有了绝妙的计策时,她才会有这种笑容。
    「无名,你去将焰珂带来。」她低声在北宫无名耳旁交代几句,然后北宫无名便领命离开;柳轻非看向西门不回。
    「不回,就请你将人带进来吧。」
    *****
    任风行就是焰牌之主。
    无论如何,玉牌主人求见,云流宫主没有不见之理,所以柳轻非让西门不回将人带进来,而她则在帘内相候。
    打任风行一进门,柳轻非就给了极高的评价。
    剑眉星目、面容俊朗,一身冷硬与刚强的气质叫人一见难忘,他神情冷漠、表情不多,情绪内敛沉稳的像少有波动,看来沉稳其实却极轻微的步伐彰显了他深厚的武学修为,难怪能轻易打败青衣护卫、带走焰珂;但在他身上并不见嗜杀的持质。
    根据以往的纪录,他是狂妄独行,江湖上传的绘声绘影,说他是名极恐怖之人,但事实上在他身上发生的唯一染血事件,却是为了焰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