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春月藏鸢 > 第117页
    蜻蜓点水的触碰,却仿佛有燎原的势头,蹭的一下,犹如火苗从胸膛燎上喉咙,烧得两人脑子里都晕陶陶的。
    脑袋里是木的,肢体却比脑子转得还快,她感到后?脑勺一热,是他的掌覆了?上来?,将?她紧紧摁住。
    俯下头,浅尝已经不够,嘴里仿佛有诱·人的甜津,需得一寸寸地碾磨过柔·软的唇,撬·开贝齿,慢条斯理?地吮·缠。
    她也被他吻得浅浅娇·喘,却仍仰着脖子,热烈给予回应,她也需要?这份真切的感受来?填补她内心的惶惶不安。
    骨子里像被虫蚁细细啃咬,又酥又麻,又像是被抽去了?骨头,让人双腿发软。
    因而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身前是他滚烫的胸膛,身后?是那堵冰冷的城墙,他一手掌控着她的脑袋,一手搦住她的柳腰,滚烫的气息从上到下掠过她的。
    直到胸口一凉,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垂眸见他伏着脑袋,不禁红着脸去推,声音也娇怯怯的,还未从欲·海里走出来?,“当着月娘的面,你也不害臊!”
    他也被她拉回了?理?智,从她胸前抬起头来?,目光却灼灼的,语气无辜,“是你先引·诱我的。”
    她拢紧略显凌乱的衣襟,借着漫天的焰火,清楚瞧见上头布了?好几枚紫红的印痕。
    “是我一时失了?理?智,但你也要?理?解我,毕竟……旷了?六七八九年了?。”他声音还很沙哑,手上却老实了?起来?,帮她重新整理?好衣物,可脖颈处的痕迹是挡不住了?,只好将?她的披帛掖好,一半掖在肩上,一半又绕到胸前,束在腰带上。
    这下就算傻子都能看?出是欲盖弥彰了?,可他仿佛就真是那个?傻子,半点都没想到这一层。
    整理?完毕,他将?她揽入怀中,低醇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正好,当着月娘的面,我想请她为我做个?见证,愿卿与我往后?余生,朝朝暮暮,就如今夜这火树银花,流光辉映,漫山遍野。”
    清风朗月的人,说起情话来?也格外温存,令人心头酥软得没话可说。
    她整个?人像泡在蜜罐里,却故意恶狠狠乜了?他一眼,抡了?他一拳道,“我答应你了?吗,你就请月娘见证。”
    “你没答应就偷袭我,我也是读过四书?五经的正经人,你想推卸责任也来?不及了?,”他说着低头便瞄见那张被吻得红馥馥的唇,心头微动,又啄了?一口,“又香又软的殿下,这叫臣如何能遭得住?”
    她被他高高捧着,仿佛坐在云端一般飘飘然,一时心意相通,焰火也停了?,两人便这么靠在一起,望着天幕上皎洁的月色和繁星点点喁喁低语,从天上讲到人间,无限惬意。
    然而诗意归诗意,现实却总是不解风情,不一会,她手臂便被蚊子咬出了?几个?包,痒得她忍不住去抓。
    “别挠了?,挠破了?怎么得了?,还是回去吧。”
    他隔着袖子给她揉了?揉,再手牵着手下城楼,登车离去。
    车子滚动起来?,令人昏昏沉沉,这回她已经彻底卸下心防,靠在他身上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远处有梆子声传来?,是一慢两快的声音,“咚——咚咚!”
    更夫浑厚的声音破开迷雾传了?过来?,“子时三?更,无事发生!”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到了?公主?府前,她才悠悠转醒,脸上还有被他肩上布料压出来?的淡淡红痕,星子做的眸也迷迷瞪瞪的,他抱她下车,吩咐她早点睡,她却还扯着他的袖口,嘴里嘟嘟囔囔,“我的床还空着一半,这么晚了?,你不如在这里歇下算了?……”
    虽然她的音量也不大?,可毕竟周围还站着人,不仅裴疏晏,连来?贤、守门的侍卫,甚至从里头匆匆赶来?的菱香都听到了?,不过听到了?也只能假装没听到,只愈发低了?头,眼观鼻鼻观心。
    他也愣了?一下,才红着耳根子婉拒道,“不了?,我明日还有公务。”
    而后?便对菱香说,“殿下手上被蚊子咬了?包,回去给她抹层药膏,避免她抓挠,早点侍奉她安歇吧。”
    菱香沉默地点头,将?睡眼惺忪的鸢眉扶了?进去。
    三?更半夜的,闹出了?这动静,连住在厢房的莫父也发觉了?,他睡眠浅,听到动静便披衣起来?,刚推开窗便瞧见鸢眉刚回府,脸上还是一副不清醒的模样,也不知她和那裴刺史不清不楚的状况持续了?多?久,大?半夜才归家,毕竟有损女子清誉,他暗暗磨了?磨牙,心道那裴刺史也太?不负责任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父女俩从公主?府辞别离去,莫父却不是立即归了?家,反而直冲官署指名道姓要?见裴疏晏。
    由于他态度不大?友善,守门的士兵们只当他是来?捣乱的,先是好言好语劝他出去,他又执着起来?,士兵们便只好亮出了?兵器。
    兰娘看?到那真刀真枪,颤巍巍地扯着莫父的袖子道,“爹,你做什么啊,咱们和这裴刺史无怨无仇的,你怎么……”
    话音未落,却见一个?身着官袍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衣袂翻飞,宛如谪仙。
    兰娘不由得看?呆了?,暗暗掐了?莫父一把,“爹,你看?,这是不是裴刺史?”
    说话间裴疏晏已经走到他们面前,见属下对着一对手无寸铁的父女亮起了?刀枪,不禁拧起眉,抬手摁下兵器,“不得无礼。”
    莫父见他假模假样的,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就差没指着他的鼻子开骂,不过还是恶狠狠地睨着他,直呼他名讳,“裴疏晏!”
    裴疏晏转眸望向他,眸里闪过一丝疑惑,却不疾不徐道,“这位伯父,不知你找晚辈何事?”
    莫父见他不拿官架子,态度也平易近人,心里的火焰沉了?几分,语气也冷静下来?,“不知裴刺史有没有空,可否借一步说话。”
    裴疏晏也是在这一瞬间才认出这是昨日在公主?府里撞见的父女俩,于是点头将?他们请进自?己的官署里,“当然,二位请。”
    莫父先自?我介绍了?一番,这才问起他对鸢眉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
    裴疏晏听到他的身份之后?,几乎是愣在了?那里。
    即便在谈话过程中他已经对他有所改观,见他听完只是发愣,也还拿捏着长辈的姿态剔了?他一眼,“怎么?你不信我?”
    别说裴疏晏了?,就连一旁的兰娘听到这些,还不是惊讶得合不拢嘴,见她爹这般郑重其事的模样,骇得她都变成锯嘴的葫芦。
    “晚辈不敢,晚辈只是太?过惊喜,以至于都不知如何开口。”
    “惊喜?”莫父闲闲地呷了?口茶,这才问,“喜从何来??”
    裴疏晏羞愧地敛下长睫,却对他毫无隐瞒,只叹息道,“殿下是个?苦命人,当然,这也是晚辈不义在先,即便现在身份尊崇,可也孤苦伶仃地漂泊了?半辈子,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心系她的爹和妹妹,这又怎能不算喜?”
    原来?,莫父本名莫湛,正正是鸢眉那个?“已故”多?年的生父。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
    三?十?年前,他也是个?才学俱佳的年轻人,一举中了?进士后?便留在翰林院当值,而后?奉父母之命娶了?妻,也就是如今当朝的太?后?。
    可他入仕后?并不觉得快乐,反而一心想着闲云野鹤,妻子却对他这般不思进取而耿耿于怀,两人终非同一条道路之人,后?来?他们虽得了?一个?女儿,他为她取名莫舒,教她牙牙学语,可妻子却已投奔了?他人,无奈中,他们只能和离。
    她为了?攀高枝,拒绝再跟女儿见面。
    女儿跟着他,那时她还很小,话都说不全,走路也是跌跌撞撞的,却已经会闹着要?找娘,只有上街游玩才能短暂地忘去不快,他就辞了?官,时常带她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