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他正想进一步证明证明他的接吻技巧,市川在门外咳嗽了一声。
    “做什么?”粗暴的声音连市川都瑟缩了一下。
    “总长……等等有迅狮的董事会议……”
    “叫他们去死!”更粗暴的声音传出来,市川的头都痛了。自从深雪十一岁以后,就没看过他这么孩子气的乱发脾气过。
    “怎么?我是妲己?偏偏我姿色又平凡。”静挣脱一些,她肺里的空气快被深雪挤完了,“这个姬君当的没意思,前面都快冠‘亡国’二字了。”
    深雪粗喘着,深深的看着静。
    忍不住摸摸他的脸颊,“去吧。我会在这里。我答应你,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离开。”
    他恋恋的抚着静的唇,“我会回来印证的。”
    深雪一离开,这个宴客厅突然变得很大、很空旷。静轻抚着自己红肿的嘴唇,心底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低头看到自己敞开的前襟满是深红的吻痕,一地狼藉的碎碗破杯,突然笑了起来。
    刚刚的情景和对话……实在不像久别重逢的恋人哪。
    听见静清脆的笑声,外面的人倒是满头雾水。
    ——*×※×*——
    一离开宅院,深雪又恢复那种冷漠自持的样子,可见只在姬君的影响下,他才会短暂的失控。
    市川不知道自己是喜是忧。他服侍深雪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了,一直觉得他超龄的早熟和深沉。当别的孩子还热衷嬉戏的时候,他已经在会长严厉的教育之下,眉头都不皱。
    不管发生什么事故,他都能冷静沉着的处理。深雪十八岁从台湾回来以后,更连表情都没有了。会长要他到美国受特训,市川争取要跟他一起前往,会长却严厉的制止他。
    “如果连这关都闯不过,”会长待孩子如恨贼寇,“当什么继承人?还是乖乖死在异国轻松点。”
    等他受完特训回来,原本只是冷漠不多言的少爷,简直像是优雅的野兽一样,全身充满了杀气。
    他变得冰冷、无情。有时看着地俊秀的五官,会有大理石雕琢的错觉。
    以为他这一生都得这样度过,没想到姬君的出现,让他显露出人性的一面。
    人生的际遇,谁能了解呢?遍寻不获的静小姐,居然以姬君的身份,出现在少爷的面前。
    这对少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的确以姬君为人质,鹿岛会只能俯首称臣,但他也知道,鹿岛会不满的情绪已经一触即发。毕竟奉为神明的姬君又是会长的未婚妻,居然被扣留在鬼冢联合,总长还扬言不生下下任姬君不肯放人,这种侮辱,鹿岛家的死士不会沉默的。
    虽然知道不妥,但是深雪少爷却是这么快乐(?)。
    还有谋杀鹿岛夫人和放冷枪的凶手……姬君交出来的凶手肖像,几经比对,又是令人头痛的人物。
    “这是可能的凶手。”他将资料递给深雪,“关西右京组的特攻队队长右京兰。”
    “可能?”深雪冷笑,“根本就是他了吧?”
    隔着照片,那男子的眼神还像是在挑衅,眼底有着嗜血的清光。
    “右京组大概也出事了。”深雪翻翻他的资料,“养着这样的豺狼,不被反噬才奇怪。”
    “右京组组长上个月就脑中风了。”
    “脑中风还是脑门挨枪?”深雪笑笑,“没关系,正好我也需要发泄。”静搞得他心烦气躁的,“注意他。”
    他充满自信地走出车外,像是准备出猎的狮子。
    ——*×※×*——
    工作时的全神贯注,才能够让静稍微离开一下他的脑子。
    等告一段落,他立刻站起来,没给那群董事拍马屁的时间,也不像以前那样冷冷的耍弄他们的阿谀。
    他急着回去看看静。
    一想到刚刚静接电话的无奈,他自己都会发笑。
    “先生,这是第十二通电话了,”静一面默诵着“爱是恒久忍耐不发怒”,才能够勉强心平气和,“什么事?”他们的话题几乎都扯完,静相信深雪连她晚餐吃了什么都一清二楚。
    他问第十二遍,“你现在在做什么?”
    短短的沉默以后,静终于抓狂了,“我还能做什么?我在跟你讲电话!你以为我会多工作吗?专心办你的事行不行?别再打来了!”
    一想到能让静失控,深雪那样欢欣的笑声,让市川觉得非常讶异,司机还差点撞到电线杆。
    他们总长会发出冷笑以外的笑声?
    惊骇过度的司机歪歪扭扭的把车开回来,深雪拍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的,“人不舒服?嗯?不舒服要说。早点下班回家陪老婆吧。我不出门了。”
    司机瞪着被老板拍过的肩膀,带着哭声扑向市川,“市川先生,我不是故意的,老板是不是要开除我?以后我会更努力的,请总长别……”
    市川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没的事,明天还是来上班。总长心情不错。”一面摇头跟上去。
    心情不错?他摇搔头,老板这个礼拜像是魔鬼一样,到处砸东西不是?这种心情不错的表现方式真怪异。
    深雪无暇想到别人的反应,他连门都不敲,就走进静的房间,她刚洗好澡,正在吹头发。
    拿起吹风机,开始帮她吹头发,静也闭着眼睛,像是理所当然的。松软的柔黑头发在指尖飘动,洗发精的芳香洋溢。他突然觉得渴望这么做已经很久了。
    静静的,两个人相伴就好,不用说什么话。
    “你的脖子……”为什么都是淤青?恍然是自己的杰作时,他本来冷漠的脸出现温柔的笑意,“我太粗鲁了?”
    “知道就好。”静还闭着眼睛。
    深雪轻轻的接近她,轻轻的吻了她柔软还有点红肿的唇。她微仰的脸有着珍珠似的光泽。仿佛十一年前,静的时光就开始凝结,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有点进步了。”静微微有点笑意,仍然闭着眼睛。
    “我在等你说可以。”埋在她的怀里,呼吸她清新的气息。
    “不可以。”
    深雪叹息,“讨厌。”
    静怜爱的抚摸他的头发,时光过去这么久,深雪已经从少年变成青年了。他这样柔顺的依在自己怀里,像是头雪白强健的豹。
    “凉子不错,是配得上你的。”继续轻抚着他的头发,“为什么不?”
    “她有个重大缺点无法更改。”深雪闭着眼睛。
    “骄纵?”
    “她在我面前从不骄纵。”甚至有点摇尾乞怜的可怜味道,“她永远不是静。”
    沉默了一下,“我老了。深雪,你和她的年纪比较适合。”
    “样样相配就幸福吗?幸福不是这样算的。而且,静永远没有年龄。”他抬头,“静,她对你出言不逊的时候,你不是很生气?现在还替她说话?”
    “我没有生气。”
    “你生气了。”深雪坐起来看着她的眼睛,“你生气的时候,脚就跛得很厉害。这么多年,你的脚伤还没有痊愈?”他怜惜的握住静细小的脚踝。
    自己是这样的吗?静一怔,“我是不太愉快……倒也不见得生气。后来仔细想想她的立场,反而觉得她可怜。她能选择的对象已经很有限了,跟前也只能选择你。你跟人家一起那么多年……”
    “喂,那是她自己黏上来的。”
    “喜欢就主动追求有什么不好?赔,你这大男人。”
    “她不爱我。谁当总长都可以,她都会相同的追求。”
    静轻轻叹息一声。
    “你没回答,脚伤为什么还没痊愈?我想问为什么,却一直没来得及问。”深雪轻抚着她的脚踩。只穿着一件罩衫的静,看起来有种清纯的性感。
    “当年神经病,骑机车想压车没成功摔的。”她拍拍脚踝,“其实伤早好了,只是偶尔会隐隐作痛。”
    “静还骑机车吗?”他怀念抱着静的后腰,在淡金公路飞驰的岁月。
    那时的他还那么小,喜欢速度的静生命力多么洋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