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了那么多年书,从没见过像他这么聪明的。”
“是个搞科研的好苗子,脑子活,思维不受限,还沉得下心,心无旁骛。”
“很安静,话很少,总是独来独往,不和同学来往。我对他了解也不多。”
“我只知道他爸是个挺有名的律师,但是失踪了?他妈好像也挺早就去世了?具体我不太清楚。挺可怜的孩子。”
“他从没问过我问题,还好他不问,否则我还怕一时间答不上来,多尴尬。”
“腹有诗书气自华。上课时我不敢多看他,随他在下面做什么,呵呵,自惭形秽。”
无论是小学还是初中,以小马走访调查的结果看,教过纪廉的老师无一例外都肯定了纪廉在学校的表现。
在他们眼中,纪廉无疑是个身世可怜,沉默寡言却能力超群的“高智商天才”。
隔天,钱茂熬了通宵再次仔细翻看了遍资料,最后发现陆港中学化学老师对纪廉的评价有些可疑。
“能教到他这样一点就通的孩子我很开心,但希望他做实验时还是得仔细些。毕竟化学不比其他科目,操作不当危险性很大。”
相比其他老师对纪廉的夸赞,这位化学老师显然对纪廉颇有微词。
钱茂读了两遍这句话,愈发觉得有问题,于是给小马打了电话。
电话里,小马回忆起当时化学老师说这话时的表现。
“……那天工作量太大,按你要求的,教过纪廉的每个老师都得走访,为了赶时间,我就没细细追问。现在回想起来,的确不太自然。”
小马道。
“好,知道了。”
“要我再去一趟吗?”
“算了,你接着睡吧,我去,明天的活儿够你忙的了。”
“好。”
挂了电话,钱茂沉思了片刻,最后打定主意,连夜开车去了纪廉当时就读的陆港中学。
车到达陆港中学门口时天刚亮,时间不过五点。
钱茂坐在车里勉强睡了两个小时,到了七点,匆匆起身,向门卫出示了警察证,进了学校。
钱茂问了几个老师,最后顺利找到了化学办公室。
曾晨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前吃早餐,见到身穿便服的钱茂径直走进来,他愣了愣,随后将手中的早餐摆到了桌下。
“你找谁?”
旁边一个看上去五十岁上下的女教师板着脸问。
她穿了件灰色的T恤,下身黑色直筒裙,黑色平底鞋,戴了副暗红色的细边眼镜,看起来颇严肃。
“你好,我找曾晨曾老师。”
女教师同曾晨对视一眼,曾晨站起身来。
“怎么了?”
“你就是曾老师?”钱茂走上前,“方便出来下吗?有些事想请教。”
“什么事?”曾晨皱起眉,“我现在手头有些忙。”
“是这样。”钱茂从怀中掏出警察证,展示给他看后朝旁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耽误你一点时间,不好意思。”
曾晨紧张地点了点头:“好。”
钱茂出了办公室,一直走到无人经过的走廊尽头,这才停下。
曾晨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比钱茂想象中年轻,利落的短发,穿着白短袖衬衫,看起来还像个在校大学生。
“不好意思,前几天我们组的警员已经来过学校,今天我又来打扰,还耽误你吃早饭。”
“啊,没事。”曾晨尴尬地摆了摆手。
“那我不多说废话了。你应该也已经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
“还是因为纪廉吗?”
“对。”钱茂点点头,“关于之前那个走访,我看了你对纪廉的评价,你好像不是很满意他在校时的表现?”
“呃……不是不满意……”
曾晨低下头。
“我带他时才教书第二年,他才拿了好几个化学竞赛的奖,我也跟着沾光,多了很多荣誉……之后教的几届,再没有那么厉害的学生了……”
“那你说‘希望他做实验时仔细些’是因为什么?他曾做过什么粗心的事么?犯了什么错?”
“这个……”
曾晨匆匆抬头看了钱茂一眼,又立马移开了视线。
“希望他做实验,使用危险品的时候能多注意安全,不要随意走开。”
“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才这么提醒他的?”
“发生什么事……”曾晨为难地歪了歪头,“这个我们校长不让说,嗯……所以……”
“这个你大可以放心。”钱茂道,“问完你后我就会去你们校长。如果谎报瞒报警情,那他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钱茂为了吓唬他,加重了语气道。
“你现在不告诉我,也属于知情不报。”
曾晨登时脸色变了变。迟疑片刻,他抿了抿嘴唇,朝四周望了眼,压低声音问:“你们为什么要调查这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