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钱茂低头应了声,心想怪不得他嘴巴这么松,随便一吓就说出了事情经过,原来事情与他无关。
“那当时纪廉的指导老师是谁?方便告诉我名字吗?”
“其实……其实就是刚才办公室里那位。朱老师。”
“就是你刚才说的,是她找来灭火器扑灭了白磷?”
“嗯。”
“好。明白了。”钱茂放下笔,收回记录的本子,“谢谢你配合。”
“没事。”曾晨试探着问,“那我现在可以回去了么?”
“可以。”钱茂点了点头,又说,“不过麻烦你让那位朱老师过来下。”
“……不了吧。”曾晨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让我现在去叫她,她不是马上就猜到是我把事情说出去的吗?”
“她迟早会知道的。”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曾晨睁圆了眼睛,“你说会帮我保密的?!”
“是。”钱茂点头道,“可我只说在校长那帮你保密。”
“你……”
曾晨的脸一时气得由白转红,沉默到最后只好点头。
“谢谢配合。”钱茂说。
曾晨懊恼地走回办公室。
第66章 《真理的这一面》(7)
曾晨回了办公室后,过了近五分钟,朱长秀才从办公室出来。
“朱老师是么?”
等朱长秀在他面前站定,钱茂开口道。
“是。”朱长秀盯着地应了声,自报了姓名。
“据我了解,学校在三年前发生过一起意外,一个叫廖有福的清洁工因意外丧生了,是么?”
朱长秀推了推细边眼镜,点了下头。
“意外发生在化学实验室,一个叫纪廉的学生在那做实验,是么?”
“是。”
“您当时是纪廉的化学老师是么?”
“是。”
钱茂将曾晨描述的意外发生经过复述了一遍,朱长秀对此供认不讳。
“朱老师,前几天我们队的警员来过学校,他们有没有找过你?”
“找了。”
“你当时是怎么评价纪廉的?”
“我说他很聪明,为学校争得了很多荣誉。”
“为什么你当时没提到这起意外?”钱茂问,“既然你是他当时的化学老师,应该对意外怎么发生的知道得最清楚才对。”
朱长秀一时间没说话。
“据我所知,白磷是化学危险品吧?”钱茂又问,“纪廉当时正在做那么危险的实验,为什么你身为他的指导老师没有陪同?”
朱长秀抬起头来定定看了他会儿,长长叹了口气。
“是我对他太放心了……”
她说。
“我以为凭他的能力,交代过注意事项就不用担心了,让他独自进行实验或许更自在。而且在那之前,他已经独立完成了很多次复杂的实验,操作非常严谨,所以我就留他一个人在那了……”
“之前有人告诉过廖有福,不要进化学实验室么?”
朱长秀缓缓点了下头,停顿几秒,又将头摇了摇。
“我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跟他说过,我就提醒过他一次。那次他在擦实验室外面的玻璃,边擦边往里面望。我路过看见,就提醒他了句‘不要进去,里面有危险品。’他是跟我点头,但应该是没听进去。”
“意外发生后学校处分你了么?”
“当然。校内通报批评,取消评选高级教师的资格,全校老师那年评优的奖金也因为我都取消了,直到现在,有些老师对我还颇有微词。”
朱长秀闭了闭眼。
“不过我无话可说,发生了那么严重的意外,我的确负有很大的责任。”
“纪廉没因此受到什么处罚么?或者影响?”钱茂问。
“没有。他当时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又是意外,学校能怎么处罚他呢?”
朱长秀用理所应当的语气道。
“而且,之后的化学竞赛他也不负众望,为学校捧回了一等奖,发挥非常稳定,完全没受影响。”
“嗯。”钱茂边记录边继续问,“廖有福的家人有没有再来学校闹过?”
“没有。学校给了钱后,那家人就安分了。”
“他们知道当时是纪廉在里面做实验么?”
“知道。”朱长秀拧着细眉道,“人都死了,那家人肯定要讨个说法,但是……很奇怪……”
“哪里奇怪?”
朱长秀没说话,像是在回忆,过了会儿摇了摇头。
“本来那家人嚷着要打官司,没过几天却不了了之了,也没找过纪廉的麻烦。虽然学校出面沟通过,但是……”
“你是说,按他们当时讨钱的态度,应该也会想方设法找纪廉狠狠敲一笔才对,但是他们并没有?”
“是这个意思。”朱长秀点点头。
“那后来那家人来找过你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