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乘坐电梯来到新房里,恰巧设计师也在,正指挥师傅砸墙。
    喻晗见了,竟然问: “能让我试试吗?”
    “这一般人可搞不来——”
    “没事,让我朋友玩下吧。”
    喻晗接过大锤颠了颠,还挺沉,对他这个没怎么锻炼的人来说用起来有些困难。
    师傅说: “这有小锤。”
    喻晗摇摇头,就要这个。
    他扬起锤子,对着划好区域的墙面猛砸下去,自己一个踉跄,墙却纹丝不动。
    他并没有气馁,再一次认真地扬起铁锤,猛得敲向墙面,发出“砰”得一声重响!
    大锤往回捞的时候险些把他的身体带翻,但喻晗还是执着地敲向这片墙面,好像他敲的不是墙,而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存在。
    有的人蠢得要死。
    喻晗狠狠挥锤,在心里想。
    贺平秋死后第四个月,他倒是想起了很多刚结婚时候的事。
    这些记忆并没有因时间消逝,反而因时间的酿造越来越清晰。
    比如婚后的第一个520.
    那之前他一直单身,贺平秋大概率也是,所以谁也没特地去记这个日子,于是那天他们一个在家,一个在剧组。
    但到晚上,贺平秋大概是听同事聊到,知道了今天是520,所以特地打回来一个视频,干巴巴地聊了会儿。
    喻晗不明所以,只知道贺平秋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在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他才发现,贺平秋身后的背景有点像自家小区,他敏锐地跑去阳台,果然在楼下绿化带旁发现了贺平秋的身影。
    被他戳破后,贺平秋也不乐意回家,喻晗只好下楼去找。
    但都面对面了,贺平秋也就一句冷冰冰的“我要走了,明早七点就要开工”。
    现在就走,喻晗都没搞懂贺平秋跑回来干什么: “那你来回跑什么,东西忘了?”
    喻晗碎碎念着,有什么事跟他说就行,剧组那么忙来回跑不累吗?贺平秋就听着,一声不吭。
    喻晗看着贺平秋,突然觉得有点像做错事挨批的小猫,冷漠傲娇,还死不认错。
    他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冒出了“可怜”两个字。
    虽然不知道怎么把“可怜”和贺平秋联系到一起的,但彼时还有点抗拒亲热的喻晗决定给贺平秋一个临别吻。
    那应该是他第一次主动亲贺平秋。
    所以贺平秋的反应异常激烈,直接反手把他按进了车里不说,还在后座上给他用手解决了下。
    也不知道是习惯了亲热,还是因为场合太刺激,外面就是敞亮的万家灯火,随时都有可能有人路过,以至于喻晗第一次在亲热中起了感觉。
    ……
    一直到今天之前,喻晗都以为贺平秋从剧组偷跑回来的情况就只是个例,就只有那一次。
    可实际上,按照朋友圈的更新时间,每一次剧组开工,贺平秋都会偷跑回来,一周一次,风雨无阻。但就算到了家楼底下也什么都不做,就在下面看着,再拍张家里窗户的照片。
    而喻晗以为外卖叫的鲜花,其实也是贺平秋亲自从花店挑的。
    时隔这么久,突然发现这些隐秘并没有掀起喻晗太多情绪,没有厌恶,也没有感动,只觉得窒息。
    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正掐着他的心脏与脖颈,越来越紧,越来越喘不过气。
    好疼啊。
    自贺平秋死后就没什么动静的心脏,突然袭来一阵棉麻的痛意,并不猛烈,却叫人不堪忍受。
    原来心脏也会和胃一样绞痛。
    喻晗倾尽全身力气去砸墙,一下接着一下,坑越来越大,直到水泥混着砖块稀稀拉拉地落在地上,才勉强觉得痛快。
    “砰!”
    “砰!!”
    “砰!!!”
    其他人都不在现场,廖多和钱妙多正在客厅跟设计师聊着方案。
    每听卧室那边响一声,师傅都胆战心惊: “别给他人砸坏了。”
    “没事,他最近心情不好,想发泄下。”
    “那你们可以带他去那个什么发泄屋嘛。”
    廖多不懂: “什么发泄屋?你别说是去嫖娼啊,那不得行!”
    师傅白他一眼: “瞎说什么,就正经的砸砸东西什么的发泄,我闺女去过,说好玩!”
    “我好像在短视频里刷到过!”钱妙多说。
    她掏出手机去查了查,附近真的还有几家发泄屋。
    “感觉怎么样?”廖多走过来问。
    喻晗没有回头,一锤挥下!
    好半天他才吐出一个字: “爽。”
    “有个能让你更爽的地方。”
    “?”
    喻晗被这两口子拉着转移战场,一度认为这俩是怕他砸坏新房。
    发泄屋里有很多小房间,甚至能选择主题,比如办公室,教室……都是能让人产生压力的地方。
    喻晗问: “有家的主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