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没来,椒房殿里的花瓶也全部换成了金的,得亏这里是戒备森严的皇宫,没贼敢来偷。
    叶舟遥神色平静。
    我一点都不羡慕,真的。
    沈庭珏正在大殿中用早膳,大大小小的盘子摆了满满一桌,连筷子上都鎏着金,他吃得腮帮子一鼓一鼓,问:“你怎么不去外面凑热闹?”
    叶舟遥坐到桌边,平静道:“没什么好凑的,人又不是没见过。”
    沈庭珏说:“你是不是紧张?”
    毕竟许久没见面,难免生疏尴尬,理解。
    叶舟遥被戳中心思,抿着唇没吭声,沈庭珏拿着一根鸡爪子慢慢啃:“不必急着紧张,他是来谈南北互市,又不是来谈婚论嫁,不一定见你,且一年多了,说不准早有新欢在侧。”
    叶舟遥:“……。”
    有被安慰到,又好像没有。
    “放心,待会我见了人,先替你探探口风。”沈庭珏很有长嫂如母的觉悟,语气温和:“前些时日我让尚衣局给你赶制了几套新衣,待会命人送你府上,晚上有个宫宴,你回去后焚香沐浴……不是,反正你就精心打扮一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风情……哎,算了,还是我让冯管家过去给你捯饬一下。”
    叶舟遥顿觉不妙,起身想溜:“不用,我……”
    沈庭珏凶相毕露:“必须用!”
    叶舟遥缓缓坐回去。
    由于这个家目前为止还没人敢挑战沈庭珏的权威,叶舟遥不得不选择妥协,乖乖按照相亲的排场梳妆,洗了个香喷喷的花瓣澡,站在卧房中央,伸着手臂,任由相府来的一群仆役围着他忙碌。
    金冠墨发,锦袍流光,隐隐透出银丝嵌绣,冯管家给他扣好腰间的玉扣,盯着人左看右看,觉得离风流倜傥还差点意思,于是从一堆饰品中翻出把玉扇,往叶舟遥手里一塞,退后两步,摸着下巴满意地点点头。
    新衣提前洗过熏好,带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叶舟遥平日里只喜欢穿着件简简单单的青衣,腰饰也不喜欢挂太多,顶多就一块玉佩,如今这副派头,感觉身上都重了好几斤,很不习惯。
    秦司岩这次来萧国,备了不少礼,内侍捧着那么长的礼单大声念,把嗓子念得都快冒烟了。
    沈庭珏没想到秦司岩出手会如此阔绰,就是每样东西的数量皆是双数,扎着大红绸,瞧着格外喜庆,沈庭珏逐渐咂摸出了几分不同寻常,抬手挡在嘴边,跟萧寒烨小声耳语:“他莫非是来下聘提亲?”
    “若是提亲,这些东西就少了。”萧寒烨学着他的样子说悄悄话:“起码得给你送一座金山,朕才能答应。”
    沈庭珏摇摇头,感觉这想法太庸俗了,一座金山没什么好稀罕的,自己又不缺,遂伸出三根手指头:“野心大点,得这个数。”
    萧寒烨捉住他的手,“啧”了声,觉得自家六弟除了书读得多点,账算得好点,也就那样吧,文文弱弱的,动不动就病,若非因为王爷的身份和长得像自己一样好看,那就太不值钱了,说实话,有人愿意要他,哪怕是倒贴点,朕也很高兴了。
    沈庭珏掐他大腿,倒贴可不行,太掉价了!
    秦司岩见两人凑在一块窃窃私语,一看就是在密谋什么坏事,禁不住后背发凉,于是清清嗓子,试图打断:“这南北通商……”
    “不急。”沈庭珏和颜悦色,特意放缓语调,尽显体贴关怀:“初来乍到,今日不谈政事,谈你终身大事。”
    秦司岩听他这老母亲式的语气,眼皮不易觉察地抽了一下:“咳咳。”
    沈庭珏看他:“你可是来求亲的?”
    秦司岩背脊突然挺得更直,深吸口气,话到嘴边,却被沈庭珏抢先一步:“行,不过一国王爷,可不是那么好娶,聘金的事暂且不谈,反正你多少都给得起。”
    萧寒烨附和:“嗯。”
    秦司岩眼皮又是一跳:“我……”
    “两国若能联姻,自然是好事,但你若非真心,这事没得商量。”沈庭珏揣着手:“我记得先前,你对卓王可没多大意思,一口一个兄弟的,怎么,如今开窍了?”
    从燕国到萧国,秦司岩怀里揣了一路荡漾的少年心事,虽然他现在已经凭本事登基为帝,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但此刻却免不得感到紧张,有种面对着“岳父岳母”的既视感,所以答话十分谨慎,时刻关注着两人的表情,就怕他们露出不满意之色。
    另一边,卓王府管家看着燕国侍卫抬进一箱又一箱礼品,不断啧啧啧,一副眼珠子要掉下来的模样,着实被震撼得不轻。
    东西皆是些传统礼品,如金银珠宝、丝绸绣品、实用器皿和各种土特产等,由大内侍卫组成一支绵延的送礼队伍,排面堪比十里红妆,引得百姓兴趣无比高涨,一路驻足围观,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四处打听燕国是不是来求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