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随意拿起一张拒帖,心绪却飞到了那日悬崖边凤君珩为他挡箭的场景。
    且不论中箭的若是他凤帝还会不会拿出解药,总之,他欠了凤君珩一条命。
    一直以来,凤君珩对他抱着什么心思胥清河早在多年前便知晓了。
    只是这么多年来,两人都默认那次的一门之隔,彼此都没有察觉到对方。
    那件事发生在胥清河成为太子太傅的第三个年头。
    当年的凤君珩早已过了娶妻的年纪,而且东宫里已有一位侧妃和几个没有名分的暖床侍女。
    胥清河鲜少去关注凤君珩的私生活,不过在东宫里凤君珩单独给他留了一方小院,方便处理事务,或者某日特殊情况留宿用。
    只是这么多年来,胥清河只是白日会在那里处理事务,偶尔倦了会在软榻上躺一会儿,但从未在夜间留宿过。
    直至那日因陛下召见留的晚了些,离宫时又突逢大雨,雨势太大且看状况短时间内根本不会停,他只得来到东宫,想着今夜便留宿在此。
    胥清河内力深厚,他走起路脚步声向来比寻常人要轻很多,再加上雨声磅礴,更是掩盖了他行走的声音。
    他的那处小院在东宫一个偏僻的角落,平日也没有侍卫看守巡逻,所以当胥清河踏进院子,听到屋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后便心生警惕。
    何人这般胆大,竟敢夜闯东宫!
    他带着疑惑,寻着声响,一步步靠近,越走近他的脸色越是难看。
    那人竟在他的寝室之内!
    听着沙沙的布料摩擦声,还有那断断续续的呻吟声,胥清河怒气上头,正准备推开门看看何人竟敢在他的房间干这等子龌龊之事,却没想到这时听到了熟悉的嗓音,还有他的名字。
    “胥...清河......嗯......本宫......要你......”
    胥清河当即呼吸一滞,他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而后转身急匆匆冒着雨逃离了那处。
    只是,他逃走时脚步太过慌乱,屋内的声响戛然而止。
    片刻后,紧闭的房门打开,开门的那人衣衫凌乱,手中还抱着一件青色的衣袍。
    他看着门口被遗忘的伞,久久沉默。
    自那日起,太子便开始搜集各种年轻貌美的男子养在宫外的别院,世人这才知晓他们的太子殿下竟然好男风。
    而胥清河依然对此视而不见,只是自那日起,便不允太子离他太近。
    “主子?主子!”
    府中小厮出声打断了胥清河的沉思,胥清河回神放在手中的帖子,捏了捏鼻梁骨闭上眼道:“何事。”
    “刚收到的帖子。”
    胥清河皱眉接过,帖子是寻常的拜帖样式。
    【今晚戌时,忘川楼见。】
    看到这眼熟的字体,胥清河眉间慢慢舒展开,算算日子,也确实该回来了。
    送信的小厮并未退下,他迟疑道:“主子,方才太子别院的侍卫来传话,说您已经两日没去看太子了,问您今日去不去。”
    胥清河摇了摇头,那小厮正要退下,又被喊住了。
    “等等!你转告来人,就说让太子殿下今日也老实在别院呆着,亥时左右,我忙完会去寻他。”
    “是。”
    天还没暗下来,胥清河便在忘川三楼候着了,近戌时,紧闭的窗户外侧传来咚咚的敲击声。
    品茶之人无奈摇了摇头,起身将窗子打开,便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一侧探进来。
    来人身着暗纹玄衣,脸上还戴了个黑色面罩,一头如墨短发清爽利索。
    那双浅蓝色的眼眸眯起,带着笑意的话语随着这人一起翻窗而入。
    “太傅大人,好久不见呀。”
    第一百零八章 好好问问自己的心
    萧匀进屋便摘了面罩,他走到桌边坐下,冲着胥清河笑了笑。
    胥清河惊讶他的变化,随后又觉得没什么,好似任何事情发生在此人身上都是合理的。
    他坐下,给萧匀倒了杯茶。
    看着白玉茶杯中红色的茶水,萧匀微微惊讶,拿起来喝了一口发现是他喜欢的花果茶。
    “我听闻你喜欢喝这种,便向红莲讨了些来。你自己来的?七殿下也放心?”
    萧匀放下茶杯,弯弯的眉眼中满是笑意,他指着窗外道:“十七被你家红莲姑娘扣下了。”
    胥清河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追问,而是打量着萧匀说道:
    “上次一别,七殿下四处寻你,后来找到我追问你是不是南嶂的万俟匀,没替你瞒着,你别生气。”
    萧匀摆了摆手,笑道:“我生什么气啊,再说,以他的本事,本来也瞒不了多久。对了,我听说秋猎时候,太子殿下中毒了,他现在如何了?”
    胥清河轻轻叹了口气,道:“已无碍,只是秋猎之后,七殿下失踪,凤帝已开始怀疑我与七殿下私底下有勾结,这段时日一直派人在暗中监视我与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