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澜汐又穿着那身侍女服饰在那个地方蹲着江鹤。
“怎么又是你?”江鹤诧异道。
“教我骑马吧。”澜汐说。
“你为什么想学骑马。”江鹤问。
“想..感受下风。”澜汐胡诌道。
虽然这个理由很荒唐,但江鹤听了莫名觉得戳中了自己的心。
刚好一阵风刮过,吹起了江鹤的发丝,她抬手在空中,指尖感受到了风的穿过,那种真是但又虚无的感受,却看不到也抓不住。
“好,我教你,但是骑马可能会受伤的。”江鹤说。
澜汐很意外,她以为还要再磨些时日她才会教的,没想到江鹤就因为这么个原因就教自己了。
之后澜汐才知道,那段时间江鹤之所以那么低落是因为从小教她的师傅,在西北边境战死了。
江鹤说:“虽然知道会是这种结局,但从小陪伴在身边的人,活活死在了自己面前,还是很接受不了,那之后好久我都有种师傅还在身边的错觉,但久久找不到他的身影,才后知后觉到,他真的不在了。”
“所以你才会因为我说感受风才教我骑马?”澜汐问道。
江鹤点了点头说:“因为感觉逝去的人就像一阵风,他刮了过去,没有任何痕迹,但吹过风的人却会记得那种感受。”
澜汐轻轻地拍了拍江鹤肩膀,江鹤愣了下说:“这是在干嘛。”
“安慰你呀。”
江鹤不知道这样是安慰,因为从小没人安慰过她。但这种感觉很像自己保住膝盖,缩成一团的那种安全感,让江鹤感到很温暖。
刚开始骑马的时候,马儿稍微快些,澜汐就会东倒西歪,嚎啕大叫。
“要不你上来坐我后面吧。”澜汐说。
“这..可以吗郡主....”江鹤结巴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郡主?”澜汐惊讶着,她以为自己伪装的天衣无缝。
“郡主,臣虽然是有些笨,但又不是傻子.....”江鹤小声说。
澜汐听得乐了起来。
原本她穿着侍女服饰只是想单纯找一个教她骑马的,军营中除了大将军和军师,下面的一些小兵小卒根本就没见过她,所以她为了不让对方知道自己是郡主,不好好教,就伪装成了侍女。可就是这样子,好多人都看她只是个侍女,根本不理她。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澜汐问道。
“您可以想想,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江鹤说着,拉上了澜汐的手,一下跨上了马,坐在了澜汐后面。
“驾!”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妈呀!!!”
自此之后,澜汐和江鹤就熟悉了起来,并且关系日益亲近,二人总是约着一同在空旷地骑马。
一望无际蓝天白云中的飞鸟,波纹湖面倒映着的影子,春日的微风,落日的夕阳,都有她们的影子,鲜衣怒马和聘婷秀雅也能相互知交。
澜汐宝贝似的把那盆仙人掌放在了窗叶处,垫着手臂呆呆的看着。
“仙人掌...跟其他的花草都不一样唉,为什么浑身长满了刺呢。”澜汐自言自语着,伸手触碰了下尖刺,果然很尖,但小心一些就不会被扎流血了。
触碰了几下之后,澜汐找到了窍门,别看它浑身是刺,自己倒是也可以和它平相处的。
澜汐顺着刺向下捋着,有些微扎但又很舒服的感觉。
等了会儿之后,听到了门外传来脚步声。
“你来啦!”澜汐转头一看,只见江鹤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站在了门边的阳光下。
澜汐咧嘴一笑,向着江鹤扑了过去。
“这回你没理由拒绝我了吧嘿嘿嘿。”
江鹤也伸开了双臂,澜汐一下扑倒了她怀中。
江鹤抱紧了些澜汐,在她耳边小声道:“我好想你。”
澜汐埋在江鹤肩膀的脸颊微微泛红,之后也小声回应:“我也好想你。”
江鹤是江家独女,江母生下她后便逝世了,江老爷也因思念夫人,病疾而终。
但奈何江家却是将门世家,而且楚国本身就兵力弱小,已经失去了军师江哲,之后李桓北将军就收江鹤为徒了。
虽然是女子,但江鹤似乎很有天赋,论作战谋略,她胜人一筹,论武力,她勤恳练习,倒也不必那些男子差。
但一开始的江鹤,不叫江鹤,叫江梦伊,一个很女孩子的名字,她也如很多普通的姑娘一样,并不想在战场上打打杀杀的,甚至是不明白那些兵卒,为什么明知道会死还会去呢,为什么要打仗呢。
后来,江鹤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训练完之后偷偷吹着伤口躲着哭的江梦伊了,她似乎也渐渐明白了,尽管已经知道了结局,但自己还是会冲锋陷阵的,因为肩上有着无比沉重的责任,要完成了,才能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