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用小指掏了掏耳朵。
“惠惠明明很可爱！而且——就算你没文化也该知道人口买卖是犯法的啊！”
朝凪看他的眼神痛心疾首，仿佛在看一个因为没读过书而误入违法道路的失足少女。
“甚尔啊，有空多读点书吧。这种生意我们黑手党都不做的啊！”
“什么黑手党？你不是咒术师吗？”
“这两样又不冲突。我是港黑现任干部好不好？”
朝凪说这话时带着一种向老父亲炫耀自己成就的骄傲。
甚尔沉默了一下，问：“黑手党……是不是很赚钱？”
“算是吧，我现在大部分财产都是兄长在管理，自己也就有个百八十万？”
“那我觉得这个世界我可以再留恋一下。”
第45章 神明1
“不是说没什么留恋的了？”
“那我从现在开始重新热爱这个世界？”
朝凪：大可不必
甚尔还在继续：“你刚才说大部分财产在你哥手上？这可不好，女孩子就应该把钱握在自己手上，万一你哥拿钱跑了怎么办？这样，你把钱拿回来然后让我帮你保管如何？”
尽管很想维持面无表情的高冷人设，朝凪还是没忍住吐槽道：
“你看起来更容易拿着钱跑路的样子。”
“怎么会！我可是你爸爸啊！”
“不是你自己不承认的吗？”
“那爸爸不是想让你别太伤心嘛。”
朝凪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样子逗笑了，曾经的甚尔可没这么厚脸皮。
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甚尔，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会骗人。”
“我哪里骗你了？”
“明明就算我把所有钱都给你，你也不会选择留下的。”
甚尔下意识像梦中一样朝面前低落的小姑娘伸出了手，伸到一半就又停在空中，最后默默收回了手。
他自嘲地笑了笑。
面前这个他只在梦中见过的小姑娘，恐怕是世界上唯一会为他的死而真情实感难过的人了吧。
可他在今天之前，甚至连她的存在都不太肯定。
少女突然抬起了头，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
“好吧甚尔，我尊重你的选择，可以最后再拥抱我一次吗？就像当年你走的时候一样。”
少女的笑与眼里的泪光与梦中他离开时的小女孩渐渐重合。
【“甚尔，你还没抱过我呢，最后拥抱我一下好吗？”】
当时他虽然说着“真肉麻”，但还是一把把小团子抱进了怀里，感受着对方无声的眼泪染湿了他的衣襟。
“这次可别再把我的衣服打湿了啊，话说灵魂的衣服应该不会湿吧？”
甚尔说着对面前人张开手臂。
这就是同意了。少女于是上前一步，张大手臂用力抱住高大的男人，把自己埋在对方格外宽阔的胸膛里。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的抱我不是想睡我诶……”
这句垃圾话刚说完，甚尔就感觉后背一疼，随即失去了意识。
目睹了朝凪在手心里藏了一片花瓣、装弱扮可怜取得对方心软的信任、然后趁拥抱时把对方放倒的全程，五条悟和夏油杰两脸震惊地看着少女单手接住男人倒下的壮硕身体，面无表情地说：
“少对孩子说这种垃圾话，会教坏别人的。”
“可你也不是孩子了啊……”
夏油杰刚想责备自己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却发现刚才说话的人好像不是自己？
那没事了。
被朝凪轻飘飘瞥了一眼的五条悟下意识心里一惊，但又觉得自己也没说错？于是再次理直气壮起来。
而且小朝凪才亲过他居然就当着他的面抱别的男人！明明他才该生气！
那个男人不就是胸大了点吗，哪里有他抱起来舒服！
难道说她就喜欢这种的？
五条悟看了看自己虽然有肌肉但仍有着少年人的青涩单薄的身材，陷入了沉思。
————
朝凪一手托着甚尔的灵魂，一手重新摘了一朵花，然后粗暴地把花朝着甚尔后背上那朵花瓣处往里一塞。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朵花居然直接进入了甚尔的身体！
然后甚尔比起其他人更透明一些的灵魂开始急速变得透明，甚至可以直接看到那朵被塞进去的花正在身体中央旋转绽放，就像是——在把灵魂吸进去一样！
“这也太……”
夏油杰听见旁边传来友人的喃喃低语，以为他也跟自己一样觉得眼前这一幕有点太掉san了，正准备点头附和，就听旁边这疯子说：
“太美了。”
夏油杰：？？？这一幕明明哪里都写着诡异好吗？
偏偏五条悟还别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
“杰，你不觉得吗？花开与灵魂的消逝什么的，很有死亡的意境啊。”
看着五条悟澄澈眼瞳里隐约可见的疯狂之色，夏油杰认责沉思了两秒才开口：
“我觉得——”
“悟你还是戴墨镜的时候比较好看。”
如果换做旁人被这样答非所问可能会觉得不解或者生气，但五条悟却不会，他只会——
“哈？我明明什么时候都好看好吗，墨镜反而会遮住我一部分帅气的脸。”
“你那个小墨镜除了能遮住眼睛还能遮住啥啊……”
“那你是说我的眼睛不好看咯？”
“那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
“想打架是吧？”
朝凪接过已经完全把甚尔灵魂吸进去的花，刚准备接受两人震惊疑问的眼神，甚至已经组织好了语言，转身却发现这两人注意力根本不在她的领域上了？？？
行吧，正好她也懒得解释了。
戒指的咒力也已经用了很多了，朝凪干脆趁此直接关了领域。
等周围的景象重回夜晚的高专，另外两个人才朝她投来疑惑的目光，仿佛在说“你怎么就把领域关了”。
朝凪手里还拿着刚才那支鲜红欲滴的彼岸花，五条悟敏锐地发现那花好像变得更红了？是因为吸了灵魂进去吗？
少女的语气淡淡：“我以为你们两个更愿意出来打一场？”
两个刚才还一副水火不容架势的少年默契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嫌弃地别过眼。
“嘁，谁会和自恋猫打架啊。”
“切，我不和审美不行的打架。”
同时说完这句话两人有同时恶狠狠地看向彼此，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说谁呢？！”
换做平时，此时的朝凪应该会被这两小学生吵架行为逗笑，然后毫无违和感地加入他们。但今天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们继续，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朝凪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悟别跟过来。”
接着她就朝着不远处的高专大门走去，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五条悟遗憾地收回已经迈出的腿，用手肘捅了捅旁边人，看着少女的背影问道：
“小朝凪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夏油杰用一种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样，深深怀疑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跟这个人成为朋友。
“悟，人家看做父亲一样的人今天去世了，你想想看如果是你的父亲去世了的话——”
“那我应该没什么感觉。”
五条悟几乎没有思考就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好吧，当我没说。”
忘了自己和对方的成长环境完全没有可比性的夏油杰无奈扶额。
“总而言之，她现在应该很伤心难过，懂了吗？”
五条悟想起之前的那个吻，想起少女眼里的大海有水溢出来，在夕阳下浮着光。
“哦，原来那个时候，不是因为我啊。”
出乎意料地是，他本以为像自己这样体贴的好男人会在意识到这点后感到庆幸，却发现自己不仅完全没有庆幸，甚至连失落生气都很少，更多地是一种——
说不清道不明的疯狂。
是占有欲？掌控欲？嫉妒？亦或是别的什么负面情绪在眼底酝酿，却又在尚未成形之前被重新按回看不见的地方，等待着下一次的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