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人走到学校正门。门卫室亮着盏灯,大爷在玩手机还没睡。周潜先是拨了个电话,和对方聊了几句后,又敲了敲门卫室的窗户。
    窗户被拉开,周潜把手机递过去。对方交代后,大爷按了遥控器打开门,让周潜和沈诺白进去,并且从抽屉里取了把钥匙给周潜。
    见状,沈诺白轻挑眉梢,“怎么做到的?你不会给学校捐了栋楼吧?”
    周潜:“……”
    “还真是?”
    周潜眨眨眼。
    他伸长胳膊搂着沈诺白往前走。
    锦荣大道依旧宽阔,两侧的学思林树影绰绰。
    夜晚喷泉没开,他们绕过时,周潜轻笑出声,“大学和室友玩游戏,你有我没有,最后我赢了。”
    “你说的什么?”沈诺白问。
    周潜侧头压低了声音,“我说,我和我男朋友当着年级主任和全年级班主任的面抱了。”
    他这一句话埋了两个坑,有男朋友且当着一众老师的面秀恩爱。同寝的室友先是起哄,后来轮到认输喝酒时又不认了,纷纷说周潜是不是骗人,大学说了四年的男朋友连面也没见,甚至平常电话粥都没有。
    沈诺白也想起那天晚上王秃头拿着手电筒抓人,他以为周潜要给别的小姑娘送礼物,从华大紧赶慢赶回学校……
    他耳根有些热意,“那会儿还没在一起呢。”
    周潜没反驳他,只是把人拉到怀里,“我室友们都不信,说我有男朋友是骗他们的。”
    他沉着声音,下颌搭在沈诺白肩膀上,莫名透出丝委屈,“我给他们看你演唱会的照片,他们笑得更大声了。”
    沈诺白怔了下,乌沉的眸子像是沾染了天边月,柔软中泛着酸涩。他揉了揉周潜的头发,想说些什么,却被周潜抬头吻了下眼皮,他像撒娇,“他们笑就笑吧,反正你是我的。”
    “嗯,是你的。”沈诺白回吻了他。
    ……
    夜色温柔,偌大的校园只有他们两个漫无目的地逛着。
    路过南楼,校医室关着门,门上的金属牌有些掉漆,上面写着校医的名字,但已经不是葛奶奶了。
    “毕业那年,葛奶奶就退休回家养老了。毕业典礼上,她被评为校园最美的人,还上台发了言。老人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让大家记得按时吃饭。”
    趁着月光,沈诺白从窗户望进去。办公桌的角落里静静地放着一台微波炉,犹如当年葛奶奶在时的样子。
    “为什么最开始想让我和你回家吃饭?”周潜准备开口时,沈诺白打断他,“别说一人食不好做,会做多浪费这个理由。”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当时老晕在我面前?实在看不下去了。”周潜说,“怎么会有人过得这么惨?吃饭都吃不饱。”
    “哪有你说得这么惨?”沈诺白皱眉,“我明明……”
    “明明什么?”周潜呵了声,“你是想说711的关东煮,还是红烧牛肉味的泡面?”
    提起这个,周潜就想到沈诺白的胃病,心口梗了口气。
    他按着沈诺白的肩膀转了个面,语气假意凶了起来,“我好不容易给你养好的,结果趁我不在,又造作坏了,你说怎么办吧?”
    “我不是……”沈诺白张了张口。
    “可你今晚还想多喝酒。”他又被周潜的话梗住。
    周潜眼皮一撩,“葛奶奶和我说,对付你这种长期不好好吃饭的小孩子,就得有人管着,最好时时刻刻地看着。”
    小孩子?
    沈诺白懵怔。
    他都二十三了,被人说小孩子属实过分了些。
    “我不是。”他开口又说。
    “不是什么?”却被周潜拿眼神一横,垂头亲了一下。
    沈诺白:“……”
    “所以,要不要我管着你?时时刻刻看着你?”周潜抬起眸,他说得蛊人。
    沈诺白默不作声,在须臾注视下,才扯了扯周潜的衣角,“要。”
    ……
    周潜最后拉着沈诺白穿过南楼,来到一栋圆楼前。
    这是一高新盖的多功能厅,一共有两层,内部的设计元素全部借以“风和向日葵”为主题。
    拿着钥匙打开门,周潜领着沈诺白进去。
    “大二还是大三,我记不太清了。当时投的一个项目赚了钱,就全部捐给一高用来建这座多功能厅,装修了舞蹈教室、音乐教室什么的,后来把这面镜子也挪了进来。”
    多功能厅的穹顶灯光“啪”的声被打开,整座楼设计精巧,冰川蓝和向日葵的澄黄交织错落,云雾卷着风,风海下绽着向阳而生的花群,童话而轻盈。
    正中央的墙上挂了面镜子,镜子右侧的红色胶条保留完好——2013届毕业生留赠。这是7楼小天地的那面镜子,从隐蔽无人知晓的角落被挪进了一眼就可以被注视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