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哪吒在衔接御街的那条巷子口停住了,直觉告知他,不太对……
    他身上依旧穿着镌刻有威武军虎头纹饰的铠甲,寻常百姓若是留心,还是能认得出他的。
    比如,方才一直在街上游荡、欲向人求助的晓茴。
    “将军!”一女子的声音,自李哪吒身后传来。
    来人是晓茴,她追了一条街,才终于看到前者停下步子。
    李哪吒回望,以为她是前来求救的百姓,眼中烦躁的情绪呼之欲出。
    不料,却见她扶住墙,似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指着斜后方,大喊道:“暮言姑娘在那边,一处有商军把守的院落里,快,快去救她!”
    少年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问:“你认得她?”
    他毕竟是周军的左翼先锋官,骨子里带着的警惕,晓茴看得出来,于是她言简意赅道:“敌军将领认得那个金镯,才抓了她。”
    晓茴眼里亮晶晶的,似是要急出眼泪,“那人说她是你的女人,要侮辱她,你快去啊!”
    此话说完,只见面前的少年将军似一阵风消失在了她面前。
    晓茴靠住墙根瘫坐在地,她双腿发软,只得在心中默默祈祷。
    还好,还好她方才偷偷跟上了暮言,还好,她遇到了李将军。
    -
    屋内,长发凌乱的杨暮言缩在墙角,面前是三个裸着上身的商军士卒。
    他们脸上的笑意,让她觉得恶心……
    爹,娘,姐姐,都没有了,连她也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了,是么?
    “不要过来!”姑娘紧紧搂住双肩,眸色恐惧,却没落下一滴泪。
    高个的百夫长蹲下身子凑近,笑着说:“别怕,咱哥几个最会怜香惜玉了,只要你听话,不会弄疼你的,啊!”
    听话?简直是莫大的笑话。
    杨暮言瞪着他,整个人又往旁侧挪了几寸。
    面对这么一个美人,百夫长实在是恼不起来,他朝另外两人招了招手,吩咐道:“你们,把她绑到床上去。”
    一个纤弱无力的小姑娘,当真是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杨暮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绑了手脚,嘴里被塞上布条。
    什么叫做心如死灰,她如今才算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杀了她,杀了她好不好?
    杨暮言阖眸,眼泪终是不可控地落了下来。
    耳畔有布料被撕裂的声音传来,而她的心也宛若被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三个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脖颈,锁骨,手臂……
    真可谓是人间绝色啊!
    百夫长咽了口唾沫,旋即将身旁人狠狠推了一把,“去去去,外面守着去,老子先来!”
    待二人似是心有不甘地走出房门,百夫长才开始迫不及待地解自个儿的裤腰带。
    谁知,屋外忽然传来几声凄厉的喊叫。
    百夫长身形一顿,急忙回首,只见纸糊的门扉上洒了两道泼墨似的血迹。
    容不得他过多反应发生了什么事,房门已经被人从外踹开,紧接着,映入他眸中的是一身沾上血迹的暗金色铠甲。
    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百夫长睁着双眼直愣愣地瞪着来人,吓得近乎无法动弹。
    纵使驰骋沙场多年,他也从未见过如此狠戾的人物,满身满眼皆是肃杀之气。
    一个瞬移,李哪吒已经站在此人面前,他并未动枪,而是抬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随后,一声清晰的喀嚓声传入了杨暮言的耳朵里,那人连一声哀嚎都未来得及发出,便被少年丢脏物似地扔到了角落里。
    “对不起,暮言,对不起。”
    他斩断束缚住她手脚的绑带,一面抹掉她面颊上的泪,一面柔声安抚着,与方才那果断杀伐的形象判若两人。
    杨暮言颦眉靠在他怀里,似是还没从方才的噩梦当中缓过神来,她轻喃:“哪吒……”
    衣衫被撕破了,李哪吒只得将披风解下来替她披上,“都是我不好,我怎么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该死!”
    他有多心疼,便会有多自责。
    如若不是那位姑娘告知,他的暮言,恐怕已经……思及此,他的五脏六腑都在冒火。
    “不怪你,哪吒,没事了,没事了……”
    姑娘紧紧环住少年的脖颈,大抵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安,她安慰他,同时也是想抚顺自己那颗仍旧砰砰直跳的心。
    “李哪吒!”一声极其不合时宜的呼喊声从外传来。
    少年一听,当即握紧了手中的火尖枪,一双眼睛瞬间又漫上凶狠之色。
    他拍了拍怀中人的脊背,轻声道:“暮言,在这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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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门外,余化骑在高头大马上,前方是一群石头兵,将这处院子围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