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笑低头,走上前去替他宽衣,那满身的酒气氤氲在她鼻间,莫名让她想起多年前在瓦岗寨的那个夜晚。
    他醉得不省人事,像只小豹子似地抱着她不撒手。
    相伴多年,她终归还是嫁予他了。
    男人伸手在她腰间用力一带,低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温声道:“能娶到你,可真不容易。”
    杨暮言被他灼灼的语气惹得面颊绯红,垂眸道:“水备好了,先沐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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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使早已有了肌肤之亲,但这洞房花烛夜终归还是令人心潮澎湃的。
    杨暮言正对镜卸下耳铛,里头沐浴完的那人走了过来,从后抱住了她。
    紧接着又是一阵顺着脖颈而下的,细细密密的亲吻,这男人一旦尝过甜头,怕是再也不知收敛了。
    “夫人好香。”他贴在她脸侧,温声说。
    将人抱回榻上,李哪吒将她拢在怀里,解开寝衣,寸寸流连。
    “哪吒……”她细声唤他。
    顺着脊背的弧度一路下滑,他轻拍了下她的屯,嗓音低沉道:“唤我甚么?”
    杨暮言会意,立马改口:“夫君。”
    他看着她笑,手掌探上雪嫩酥醪。
    “唔唔”的声音自她口中传来,一张娇艳欲滴的芙蓉面已然红透。
    他又低头,温声唤她“言儿”。
    醉意微醺的男人,保不准就忘了甚么事儿,杨暮言怕他失控,只得去推他,提醒道:“别乱来。”
    李哪吒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沉声开口:“放心,我有分寸。”
    是了,他一向是很有分寸的,那年躲藏在首阳山的小木屋内时,他便如是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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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方及辰时,李府的大堂内便齐聚一堂。
    李靖与夫人殷氏端坐主位,神情显出几分紧张。
    殷氏看向站在身旁的贴身婢女,再度求证:“公子和少夫人,昨夜当真没有圆房?”
    婢女点了点头。
    恰巧此时李哪吒已经走到了大堂门口,这新婚翌日一大早便被叫过来,他脸色甚是不悦。
    殷氏连忙起身,将他拉了进来,低声道:“院里的侍女说你俩昨夜没圆房,是怎么回事?”
    婚期明明儿已经避开了儿媳妇来葵水的日子,殷氏对此当真甚是疑惑。
    这宅院里头的门道,果然甚是烦人,李哪吒无奈摸了摸后脖颈,思索片刻,还是选择了坦白:“言儿她,有身孕了。”
    此话一出,李金吒、李木吒喝茶的动作霎时顿住,李靖更是放下茶盏,当即起身,“这,这甚么时候的事儿啊?”
    李哪吒叉腰道:“在终南山怀上的,已经一个多月了。”
    殷氏又惊又喜,“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不告诉我们?”
    “言儿说,怕外头的人议论我俩奉子成婚,所以就想暂且先瞒着。”李哪吒如是道。
    李靖眉头蹙起,当即训斥:“你也知道是在胡闹啊!臭小子,不过就两个月的功夫,你也不知道克制一点!”
    这口黑锅,李哪吒着实背得冤,“我,我要是不知克制,那早在西岐,我就该当爹了!”
    这厢正议论纷纷间,外头婢女忽道,少夫人来了。
    杨暮言有些局促地站在房门口,对里头的情况摸得不甚清楚,遂打量着道:“见过爹、娘,二位哥哥,不知,可是言儿来晚了?”
    场面有几分尴尬,倒是殷氏率先笑着去迎她,“不晚,不晚,咱们李家一直以来都有开早会的习惯,这不看你昨日乏了,便不忍叫你。”
    杨暮言跟着走进大堂,与自家夫君对了个眼神才算放心。
    这个时辰,当该敬茶了。
    奉茶的侍女躬身上前,他们二人一人端起一杯,面朝坐在主位的李靖与殷氏。
    正欲下跪行礼之时,二老却仿若被锥刺股一般,先后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殷氏连忙扶住儿媳妇的手臂,笑道:“咱们李家没有这么多规矩,敬茶就成了,不用跪,不用跪。”
    语毕,她便接过那盏茶,速速饮下一口。
    杨暮言颇为愕然,只得神色怪异地去瞧李哪吒,心中隐约了然了几分。
    后者讪讪笑着朝她摊了摊手,算是默认了。
    敬完了茶,殷氏携着儿媳的手出了房门,边走边说:“言儿啊!咱们家的府库日后就交给你管,哪吒的俸禄也都交到你手上。“
    “至于府中的大小事务,你且让他们兄弟三个去办就是了……”
    三兄弟跟在后头,可谓是越听越邪门。
    李金吒抬手搭上旁人的肩膀,感叹道:“哎,二弟啊!幸好咱俩无心成亲,否则日后在这府里,怕是一点儿地位都没有了。”
    语罢,二人上前,一人一侧拍了拍自家小弟的胸-膛,笑道:“三弟啊!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