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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婚前夕
    隽炘一个人独自在书房喝闷酒,在他俊逸的脸上只有迷惘,完全没有一点新郎倌的喜悦之情;欢亲王府里四处张贴的大红双喜,和他的阴鸾冷漠恰成鲜明的对比与讽刺。
    愈接近大婚,他愈是杯中物一杯接着一杯下肚。
    “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隽炘凝视着手中的绣帕,喃喃自语。
    如果没有遇见“她”,这一切就不会变得这样复杂,他也不会在看见玉涵伤心的眼神时而痛苦。
    十二年前,在净觉寺遇见“她”、那个姓“格”的小娃娃,他便发誓总有一天要找到她。
    然而,这十二年来,找遍了大江南北,根本没有“她”的芳踪,就算有找到姓“格”的人家,但都没有与“她”的特征相仿的女孩,“她”就像从世间凭空消失了一般。
    在他十七岁那年救了落马的玉涵,一见她的笑颜,竟然有股再看到“她”的错觉!玉涵从此得到了他全部的关怀与宠爱。但他很清楚,玉涵不是“她”,他只能当玉涵是妹妹般疼爱。
    可是,他却愈来愈矛盾,甚至有好几次几乎把玉涵当成“她”。愈来愈难以理解的心情在心中挣扎,他根本分不清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该死!
    又是一杯烈酒烧喉,若能醉倒也就算了,偏偏是——
    酒入愁肠,醉易醒……
    第九章
    龙凤喜烛静静地燃烧,跳跃的火光为寂静的新房带来一点活泼气息。
    身穿大红嫁衣、面盖喜帕的玉涵正襟危坐在床上,手里绞着衣袖,惴惴不安是她此刻的写照。
    她和隽炘拜过堂了,她现在是隽炘的妻子了……
    玉涵无法形容现下的心情,半忧半喜加上惶恐紧张,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仿佛要迸出胸口。
    咿呀——
    房门被打开,身着大清新郎服的隽炘和捧着讨吉利的物品的喜娘婢女进房来。
    “请新郎用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穿戴桃红旗服旗帽的喜娘说着洞房夜的吉祥仪式。
    隽炘走到玉涵面前,拿起喜秤掀掉喜帕,玉涵粉妆玉琢的娇颜映入他微醺的醉眼,他坐到玉涵身边,勾起她精巧的下颚,仔细审视她。
    玉涵被迫抬头,尚不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只能怯怯地将眼光调往别处,不敢直视他,贝齿轻咬殷红的下唇,试图减低紧张的轻颤。
    映着烛光,玉涵清浅的眼波跟随着光线的跃动流转,楚楚水漾的眸光中含羞带怯,刻意妆点过的她,宛如一轮秋月,月华耀人,灿丽妍艳。
    “请新郎、新娘喝交杯酒。”另一个喜娘捧着圆盘,上头盛放了两小杯酒。
    隽炘和玉涵各拿起一杯,两人双臂交握,玉涵这时才把眼光对上他的,发现他正在微笑看她,玉涵惊喜之余只能怔愣地盯着他看。
    她已经好久没看到隽炘对她笑了……
    “快喝。”隽炘在她耳边低语。
    玉涵在惊觉自己的失态时,连忙把眼光调开,紧张地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喝完了交杯酒,接着又有一个喜娘跪在他们两人面前,将他们礼服下摆绑在一起,说了句吉祥话。“祝新郎、新娘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仪式完成之后,喜娘和婢女纷纷鱼贯退出喜房,体贴地关上房门。
    沉默在两人之间扩散,新房里安静的能听见龙凤烛劈啪燃烧的声响。隽炘和玉涵的衣摆紧紧交缠着,诉说着两人结为夫妻的事实。
    “新婚之夜让你做足了面子,够了吧?”隽炘幽冷的声调没有起伏。
    念在庆王爷一家还在府里喝喜酒,他忍耐着保持微笑到现在,算是给了富察氏一个大大的面子。
    玉涵一听,原本以为隽炘在乎这桩婚事的雀跃心情,霎时冷凝下来。刚刚的笑容是她看错了吗?
    “看着我。”隽炘微愠,心中很不是滋味。
    可恶!她不是千方百计想嫁给他吗?怎么现在如愿以偿了,却又一副苦瓜脸!
    玉涵柔顺地将眼光对上他的,从他熠熠生辉的深邃眼瞳中看不出任何情绪,玉酒再一次尝到失望的滋味,只能任失落盈满胸臆。
    “笑给我看。”隽炘突然要求,表情是一贯的冷默。
    在这种难堪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笑得出来?玉涵烟眉微蹙,任由苦涩充斥于心。
    “笑呀!你的目的不是达成了,怎么不用那欺骗过多少男人的狐媚假笑来祝贺胜利?”想到自己、列恒、希亚罕和以往向她说亲的男人,都是被玉涵用这一张酷似“她”的笑容耍得团团转,隽炘的神色陡然一黯,了无新郎倌的喜悦之情。
    “我没有!”玉涵急着摇头否认,她从来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呀!
    隽炘浅勾嘴角冷哼,试图说服自己以前所认识的玉涵只是个假象,一切都是他思念“她”过度所出现的幻影,玉涵根本不是“她”!
    “我以为你在乎这桩婚事……”方才喝交杯酒的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盼到了他的心。
    “我是在乎。”原本大可以澄清一切而退婚,可是他没有这么做——“被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骗婚,我当然在乎。”然而,又一个声音在他脑海响起,这是他真正在乎的原因吗?
    玉涵更加的心寒了,她很清楚,自己再怎么解释都化不了隽炘对她的误解与憎恨……
    隽炘甩开忽升的疑问,冷冷地盯着他的新娘。
    不可否认,今夜的玉涵很美,美得足以令男人屏心痴狂。
    既然都已成定局,隽炘不想浪费时间,一把将玉涵推躺在榻上,动手拆卸彼此的衣物,动作中没有一丝轻柔,他只想给纳伦氏和富察氏两家一个交代,证明玉涵已经成为他的妻子。至于往后,大可任玉涵“自生自灭”!
    如何证明?当然就是圆房。
    “啊!”玉涵低呼,突如其来的狂乱令她无法招架,她紧抓住自己的兜衣和亵裤,不知该怎么反应。
    “春宵洞房,有异议吗?”隽炘停下了要扯掉她紧护在胸前那块薄薄衣料的动作。
    “没……没有……”玉涵僵硬地放开自己的手。
    该死!她此刻荏弱无助的模样该死的吸引人!隽炘觉得自己愈来愈感疼痛难耐。
    俄顷,两人碍事的礼服、礼冠统统被隽炘丢下床,没有给玉涵羞怯的时间,如鹰般狂恣的气势笼罩了玉涵全身。
    记记猛然的吮吻印在她细嫩的雪肤上,从细颈直到纤腰,紫红色的烙痕处处可见,舔吻所留下的湿濡在红痕上隐隐泛着水光,和她白皙的肌肤相辉映,宛如春情荡漾在冰雪上,溶化成一池春水。
    “嗯……”隽炘的爱抚像是在玉涵身上洒下魔力,热流在两相赤裸的身躯间流窜,燥热牵引着彼此,一步一步迈向极致。
    他滚烫的汗水滴落在她身上,他持续地舔弄着她身上的薄汗,嘴里尝到的,早已分不清是谁的味道。
    原因无他,她是他的妻子,这一切都是她该做的……
    在极度欢愉降临之后,隽炘翻离玉涵的身子躺在一旁,无声地拉过丝被覆在两人身上。
    激情的喘息逐渐平息,沉静即将取代先前的火热。
    这一次,他的眼里只出现玉涵,那个“她”的影像并没有和玉涵重叠……
    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她”被玉涵取代了?
    他会爱上一个处心积虑欺骗他的人吗?
    对于“她”,他的感觉更模糊了,他爱过“她”吗?
    玉涵侧身看向闭眼的隽炘,犹疼的身子虽然疲惫至极,但会认床的她在陌生的新床上依然难以入眠,只是睁着一双了无睡意的大眼凝望枕边人。
    她爱看他炫惑人心的俊颜,更爱他沉稳刚毅面貌之下一颗温柔的心。自他救了落马的她之后,她就知道,他是一个温柔的好人,也从此认定,他就是她此生的依归。
    她很傻是不?就算听了隽炘对她那么多无情的评价、就算今夜他没吻她的唇,她依然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