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将她放在心口最明显的地方,轻易就能想她有没有按时吃饭、想她柔软娇嫩的肤触、想她的落寞及笑容、想她的一切,这么说起来,好象是喜欢她。
    他好象喜欢上柳娟娟了?!
    「老大?」年皋担忧地看着秦贯日。
    他从没看过老大这般,他是不是说错什么了?是老大接受不了愚蠢的事实,还是老大自认不英明、不神武,愧对列祖列宗?
    「事情不好了、事情不好了!」
    门扉终于被人推开,来者却不是他们等了一个晚上的人,而是邻居夫妇,妇人未进屋内,高亢尖锐的嗓门就先传入他们耳里。
    「捕头大人,我当家的说,他在回来的路上看见住你家的柳姑娘,被两个男人架入妓院!哎呀,这可怎么是好……一
    秦贯日面容倏沉,抓住后到男人的双肩。
    「在哪里?」
    「在、在往北两、两条街外的、的醉春楼……」
    被秦贯日森寒的气势慑住,男人说得结结巴巴,语未毕,眼前那道高大身影已经不见了。
    「欸、那个——」他还没说完呀,姑娘不是被架走的!
    男人瞪了眼加油添醋的老婆。
    唉,女人唷……
    「放我下来!」
    被倒挂在秦贯日肩上的柳娟娟,小腿不断踢动挣扎着,乌黑长发在他身后流泄成一帘黑瀑。
    「你若想整条街坊的人都出来看热闹,可以再喊大声点,哈啾——」
    秦贯日步履一如平常迅捷,扛了个人对他不构成丝毫影响,表现得完全符合一头被小猫激怒的猛狮,正刁着小猫准备回到巢穴,好好教训一番的狠戾模样,只不过威胁的句尾衬上了极不搭调的喷嚏声。
    「既然你不介意我喊大声点,我当然就没有顾忌,反正届时大家看到的是他们推崇爱戴的捕头大人,正在对一个手无寸铁的民女施暴、不人道,继而认清你的真面目——呀!你干嘛拧我大腿,很痛欸!」她抡起粉拳槌向他宽阔的背。
    「有错在先还敢理直气壮,欠教训!我可以逮捕你,你知不知道?哈啾——」
    又是一个削减气势的喷嚏。
    「我又没有犯罪,你凭什么逮捕我!」
    「你偷窥,还说没有!哈啾——」
    思及此,他就一肚子气。
    当他心急如焚赶到醉舂楼,一间间踢开房门寻找可能惨遭狼吻的她,结果她竟然是在厢房的小隔间里,藉墙上的小洞窥伺隔壁的寻欢客与鸨儿燕好!
    一个姑娘家写艳情书,他可以慢慢接受了,但夜里居然上妓院偷窥,她、她、她到底还能多离经叛道?!
    「那不算偷窥,我付了银子给翠香姑娘了!」柳娟娟气鼓鼓地辩驳。
    「那男的呢?被蒙在鼓里,任你看光他?」
    「他爽都来不及了,哪会发现有人看光他!」
    「你闭嘴!哈啾——」
    他气得七窍生烟,肺叶里难受得乱七八糟,像是被灌进一整桶铅粉。
    该死!进了一趟妓院,全身就染上比掉进臭水沟还难闻的味道,而她身上的脂粉味更重!
    r你又想用吻堵我的嘴吗——男人为什么一在言语上输给女人,就老爱对女人动手动脚,这样只显得男人输不起!」小猫不怕死地去拔狮鬃。
    啪!
    拍击在朝天小臀的清脆掌声,附和了小猫的论调。
    「秦贯日,你居然打我?打女人的男人猪狗不如,你有没有听过!」她气得指名道姓,连礼貌都省了,小脚粉拳踢打得更激烈。
    「不想跌得满身伤就别乱动!」
    他顿步,将她轻轻往上一顶,单手扣住她后膝,将她揽得更加密实,才又跨步向前。
    「摔伤总比被你打伤好!」她宁愿摔到地上,这样头下脚上的好难受……
    「其它男人如何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无论男女,错的就该教训!」他百般克制,但第一次教训女人,仍是献给这个不受教的小女人了。
    「我哪里不对了?有谁规定女人不能上妓院?放我下来啦!」
    用力打用力打!她不打男人,可是有必要报仇的时候,当然得尽全力报复!
    「到家自然就会放,哈啾——」
    秦贯日才打完喷嚏,家门就近在眼前。
    他依然维持扛着柳娟娟的姿势,也任她在背后死命槌打,越过一脸怔愕的年旱和邻家夫妇,冷声嘱咐他们不要来干涉,便将小猫扛进房内。
    年皋与邻家夫妇面面相觑,完全状况外。
    英雄不是赶去救美吗?怎么美人好象不太领情,踢打怒骂全都来,只差没对英雄吐口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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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雄,美人,床榻,构成一幕火爆场面。
    「为什么去妓院偷窥别人?!」
    秦贯日环胸立在床前,恼怒鹰眸锁住床榻上柳眉倒竖的人儿。
    「搜集资料呀,我出门前就告诉你了!」
    柳娟娟拨拢散乱的发丝和珠簪,因为气愤,怎么理都理不妥,索性扯下珠簪,任一头黑缎秀发披散在胸前、背后。反正她夜里埋头写稿为求轻松多半不修边幅,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她散发的模样了。
    「搜集资料为何要到妓院?」书铺才对吧:
    「不然你以为我书中的床第艳事是怎么写出来的?」她又没那方面的经验,当然有必要观摩观摩。
    「你把你看到的写进书中?」这么说……
    他下颚一紧,齿根像是要咬碎了。
    「你上妓院偷窥不是头一遭了?」
    「不是偷窥啦,是你情我愿的『观摩』!」这男人到底有没有耳背?
    「在妓院的所见所闻也不是完全都能用,那些交欢燕好的姿势步骤、淫声浪语还要经过精挑细选,重新编排组织才能写入书里。要是千篇一律,不就没看头了,新意当然不可或缺。
    所以我才会上妓院,看看南方人有没有什么新玩法,或许可以激发我的灵感,说不定可让《活色生香之三》最后一篇压轴作迸出完美的新火花。这样解释,够完整了吧?」不然他以为她爱去呀!
    还有一番大道理?秦贯日听得眼前发黑,额际青筋爆突。
    「该死的你竟敢一个人上妓院溜达,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哈啾——」惊天动地的暴吼配上喷嚏,说有多不协调就有多不协调。
    「你还好吧?」看他喷嚏打得这么凶,柳娟娟有点同情,毕竟是因她而起。
    他在厢房的小隔间里一找到她,她就见他喷嚏没有停过,回来一路上也是说一句话就打一个喷嚏。真是难为他了,要吼人还要忙着打喷嚏。
    「还承受得了。」秦贯日愤愤搓揉鼻翼,续道:「以后不准再去妓院!」
    「我爱上哪就上哪,那是我的自由!」
    「笨蛋!有危险的地方,我应该举双手赞成你去吗!万一哪个喝醉酒的恩客看上你,强拉你陪酒陪睡,你要如何脱困?万一对方是个有钱有势的皇亲贵胄,你以为你现下心里想的戳对方眼珠、踢对方要害、找老鸨求救有用吗?牺牲一个你,比起得罪那些大爷,哪一种选择对老鸨有利,你会不懂?哈啾、哈啾——」
    柳娟娟微讶,讶于他完全猜中她心里所想的防狼对策,小嘴闷闷嘀咕:「妓院危不危险,我自己清楚得很。我会把你的告诫听进去,避开恩客,能避多远就避多远,可以了吧?」
    要不是他踢门而入,她根本不会被人发现躲在小隔间里,说来说去说不定还可能因他而引发事端呢!
    柳娟娟跳下床,理理衣衫后便往外走去,才踏出一步,纤腕就被扯住。
    「你还是没听懂我说的话。」他咬牙。「我要你不准再去妓院,而非单单避开妓院里的恩客,」
    「不准、不准、不准!你凭什么老是对我说这两个字,我说了那是我的自由,我就是要去,现在就去!」她「观摩费」都付了,还没看到重头戏就被暴跳如雷的他打断,怎么说都划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