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哭声渐歇,石握瑜抬起婆娑泪眼,第一句话居然是,"我要跟你同居!"
    "你说什么?"阙宕帆闻言,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反而蹙紧眉。
    "你不要吗?"石握瑜小心翼翼地问道,来不及抹去脸上的泪水。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会突然这么决定呢?"他抱着她,两人在楼梯间相依而坐。
    石握瑜紧紧地偎在他的怀里,生怕这将是她最后一次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我……我想过你昨天说的话,知道如果我没有办法独立,我妈她就不可能接受刘叔叔,因此我才想……"
    "想跟我同居?"阙宕帆噙着笑意问道。
    这小妮子,关心的全是家人的事,事事把家人放在第一位,但是他呢?她似乎从来没有好好地想过他,连答应同居也是为了她母亲。
    石握瑜埋首在他的胸臆,点点头。她现在只想任性地腻在他的身上,不让他再去找那个女人。
    但是阙宕帆不打算让她当鸵鸟,硬是将她的脸捧了起来,轻声道:"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就如同她因为父母离异,而不再信任婚姻一样?
    "我……"石握瑜承认自己嫉妒,但是她说不出口。
    "唉!"早知道他就不问了,因为他并不清楚裴然跟她说了什么。"刚刚那个女人是我妹妹。"
    "咦?"石握瑜疑惑地抬起眼。"你还有妹妹?"
    阙宕帆笑了笑,温柔地吻去她的泪。"是啊!我有七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而她和阙淮歆都是。"
    虽然阙宕帆说得云淡风清,但是石握瑜相信他,没有任何理由,便轻易地释然,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同父异母?"
    "是的,我的家族你可能也听过,就是阙氏企业集团。"
    石握瑜这下瞪大了眼。"原来你们家那么有钱,但是你怎么……"
    "只是个心理医生?"阙宕帆弯起了嘴角,讽刺地一笑。"握瑜,那是因为我喜欢当心理医生。"
    他本来并不爱谈这件事情,不过为了石握瑜,他不介意把那些陈年往事拿出来再说一次。搂紧了石握瑜,他心中曾有的怨怼,竟也消失无踪。
    "喜欢当心理医生?"石握瑜到现在才发现,她对他的事一无所知。
    "是的,因为我喜欢看穿人心的那一刹那……"这样说或许有点玄,不过阙宕帆爱极了这种感觉。
    他记得,当他知道他的父亲就是那纵欲昏淫的阙老头时,他悲愤不已,想想看,他居然有七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那么未来呢?还会有多少个蹦出来?实在令人难以想像。
    他恨阙老头甜言蜜语地让他的母亲未婚生子,恨他故意断绝母亲的生路,让母亲不得不离乡背井,带着他前往美国,因此他是恨他的,他从来没有这么痛恨一个人。
    在母亲结婚了之后,他便早早独自一个人生活,这回除了是应医院聘请回台湾担任心理医生之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认亲,他要亲眼看到阙老头得到报应。
    没料到这一待下来,他竟渐渐淡忘了当初的恨,日复一日的过去,直到他遇到了石握瑜。
    石握瑜听着阙宕帆淡然的描述过去,她的泪又掉了下来,她紧紧地拥着他的身子。
    她曾经在父亲背叛母亲和她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不幸的人,但是她的身边至少还有阙宕帆的陪伴,而当时的他却得孤独地面对,这教她好心疼、好不舍。
    "对不起,我不该不信任你的。"
    石握瑜羞红了脸颊,自动送上她的樱唇,两人吻得难分难舍,要不是阙宕帆的自制力过入,恐怕会当场要了她。
    "有机会我替你介绍我那些兄弟姊妹。"他放开她,眷恋地抚摸她的唇。
    "好啊!"石握瑜终于破涕为笑。
    两人这才甜甜蜜蜜地相偕离开,两颗心也更近了……
    没想到日前的善心捐血,竟教石启诚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如今他已无心细究那位医生告诉他的用意为何了,至于单纯的捐血后来怎么会演变成父子两人DNA检验,他就更不愿追究了,只因他急着问明原因,问许依彤。
    "许依彤!你给我出来,我有事问你!"他用力地敲着房门,许依彤怒日地开门走了出来。
    "你叫什么叫?孩子才刚睡,你可不可以小声一点。"
    "我要你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横眉竖目地拉着她到客厅。
    许依彤看见桌上的检验报告,立刻面色惨白地坐在沙发上。
    "你老实说,孩了不是我的,对不对?"石启诚有股狂笑的冲动,看看他犯了什么错啊!
    "你竟背着我去做亲子DNA检验?"许依彤冷声问道。
    石启诚没有回答,只是等着她的答案。
    见事迹败露,许依彤也不再隐瞒,大方地承认道:"他的确不是你的孩子。"
    "那他……"
    许依彤拿起放在一旁的香烟点上,抽了起来,一副风尘女郎的模样,今石启诚傻了眼,印象中她根本不会抽烟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是酒店卖身的风尘女子了。他真是瞎了狗眼。
    "他是我以前男人的孩子,因为他不要我了,我才找上你。"不然,就凭他一个要钱没有钱、又有了年纪的男人,她怎会看得上眼。
    "原来如此……"石启诚抱着头,懊悔不已。
    "如果你要离婚的话,我也无所谓。"许依彤笑道。
    石启诚闻言,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半晌后才恍然大悟。
    他真是够蠢够笨了,现在他们住的屋子,是以许依彤的名义买的,不过房贷是他在缴,而原本姿影和握瑜母女俩住的地方,几日前也已过户给许依彤,他若离了婚,便什么也没有了。
    石启诚气极了,但又能如何呢?
    自己种的因,苦果当然得由自己尝了,他百般懊悔也没有用了。
    石握瑜把门奋力关上,不理会门外的人在大喊。
    "握瑜,原谅爸爸吧!握瑜……"
    石启诚不知如何打听到她和母亲的新住所,找上门来,但是她不予理会,转身回到客厅,却看见母亲捧着水果站在原地,看着大门。一瞧见刘叔叔那担心的目光,她便踱到母亲身边咬耳朵。
    "妈,你忍心让刘叔叔失望吗?"
    廖姿影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刘柏全,她的脸上竟染上一层红晕,伸出另一只手,捏了女儿一把。
    "你在胡说什么!快来吃水果啦!"她将水果端到客厅,让几乎是天天都来家里叨扰的刘柏全及阙宕帆享用。
    未料,门外的石启诚仍不死心,不时按着门铃、敲着门板,终于把隔壁邻居给惹毛了。
    客厅里的人只听到──
    "你神经病啊!大白天的在走廊上鬼吼鬼叫,人家不想见你,你就回去嘛!在这里吵什么吵?"
    然后好似拿了什么,在石启诚身上乱打一通,打得他哀哀叫。
    "姿影,握瑜,快开门啊!"
    廖姿影这才心软,要石握瑜前去开门。
    石启诚一进门,当然是道谢连连。"谢谢你,好女儿。"本来想抱抱她,却让一旁的阙宕帆快了一步,将她拉进他的怀里。
    石启诚匆匆打量了阙宕帆一眼,便急忙地走进客厅。
    "姿影……"
    未料前妻的身边也有刘柏全捍卫!他咬了咬牙,在廖姿影冷淡的招呼下,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石握瑜本来想开口请他不要再来打扰她和母亲宁静的生活,但是阙宕帆却对她使眼色,要她不要开口。
    石握瑜扁扁嘴,静观其变。
    "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廖姿影冷静地问道,声音再也不含昔日感情了。
    "姿影……"石启诚满脸愧疚。
    他今天是来求她原谅的,他满心期盼,她至少会顾念往日情分回到他的身边,那他跟许依彤一旦离了婚,一家人就可以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