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既已有了心上人,也就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
    “余苹哪里有你漂亮。假以时日,五哥会明白你才是他最合适的对象。”没办法, 余苹三番两次得罪过她,她就是不愿她讨厌的女人做她嫂子。
    桑语侬微笑,“瑛瑛小姐,蒙你抬爱,我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好。”
    “别叫我小姐,你是我未来的嫂子。你这样叫我怪别扭的。”
    桑语侬点点头。“你是个好心的姑娘,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可感情的事是不能勉 强的。”
    “感情虽不能勉强,但可以慢慢培养嘛!”
    “五爷并不喜欢我。”这是长孙瑛瑛所不知道的。
    长孙瑛瑛有些吃惊。“怎么会?五哥一向贪爱有才情的美人,五哥不可能讨厌你的 。”
    “有些事是很主观的,不是言语可以解释得清楚的。”
    “语侬姐,你千万不可以放弃,如果让余苹做了五哥的妻子,很多人都会遭殃的。 ”
    她恐怕会是第一个倒霉的人。“如果余苹是你哥哥钟爱的人,你应该祝福她的。”
    “才不要哩!我就是受不了余苹装模作样的恶心样,偏偏我爱玉饰她也爱玉饰,老 爱和我抢,真没天理。更可恶的是,每回五哥有好东西都会想到她。”
    “或许她有许多你看不到的优点。”
    “也许你以为我言过其实乱说她的坏话,没关系,她就要来苏州,我听五哥的语气 ,八成派人到洛阳去接她了,等她来到苏州,你就知道我所言不假,她真的很烦,又难 相处。”
    “如果她真这么难相处,五爷为什么会这么为她着迷?”桑语侬心里却认为那叫余 苹的女子来苏州也好,至少长孙俞有人相陪,不会老找她的麻烦。
    “男人有时候很容易被烟视媚行的女人所蒙蔽,五哥也不例外。”
    桑语侬也不反驳,即使长孙瑛瑛苦劝她也不为所动。
    ???
    打杂、伺候人的工作桑语侬已渐渐驾轻就熟。
    长孙俞到晋江去,他不在的日子,她的身心很自然地得到全然的松弛。
    “五爷今晚会回来,厨房忙翻了,喜妹嬷嬷要我们都去帮忙。”妙妙来叫她。
    正在绣鸳鸯的桑语侬收起绣包,跟着妙妙走向厨房。经过花厅时,长孙瑛瑛冲了出 来。“语侬姐,你看我这块布料要做什么样衣服好呢?”
    桑语侬看了看长孙瑛瑛手上拿的桃红缎面布料。“明早我再给你仔细想想。”
    “你要上哪儿去?”
    “厨房正忙着,我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长孙瑛瑛不可思议的看着桑语侬,“这怎么行!你莫让那班下人牵着鼻子走,你以 后可是她们的主子,哪有下人命令主子做事的道理?不成,妙妙,你随便叫个小丫环随 你去帮忙,语侬小姐不做那些粗事的。”
    妙妙福了福身子,“是的,我这就去告诉喜妹嬷嬷。”
    桑语侬拦住妙妙,朝长孙瑛瑛说:“不要为难我,我和她们是一样的,没有谁比谁 高贵。”
    长孙瑛瑛不解的看着她,“你是五哥未来的妻子,本就比下人高贵,为什么要贬低 自己?”
    桑语侬不同意瑛瑛的说法,“我没有贬低自己,我将自己卖身给五爷,就当安安分 分的做事。”
    “这要是让爷爷知道,他会大发雷霆的。”长孙瑛瑛也有她的坚持。
    “这里是苏州,不是洛阳,长孙老员外不会知道的。”桑语侬固执的说。
    长孙瑛瑛也没辙,当事人不喊苦,还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她能怎么办,纵使说得 口干舌燥也枉然。更气人的是,五哥竟然对语侬姐的自我贬抑没有意见,好像这正符合 他的意思。
    ???
    桑语侬和妙妙才走进厨房就听见喜妹嬷嬷大声嚷嚷的声音——“怎么这么久 才来,想偷懒也不是这样。”
    “是瑛瑛小姐有事耽搁了,不是我们故意偷懒。”妙妙不服气的回嘴。
    “理由真多。好了,地上的马铃薯和鲫鱼给我削皮、刮鳞,一刻钟后要用。”
    妙妙正要蹲下身,喜妹嬷嬷指着桑语侬道:“这由她负责,妙妙你先到柴房搬些木 头来,顺便打些干净的井水。”
    桑语侬二话不说的拿了刀利落的削着马铃薯,她很庆幸自己不是养在深闺的娇娇女 ,否则现下这些工作她如何做得来?
    处理好马铃薯和鲫鱼,桑语侬开始将它们清洗干净。
    喜妹嬷嬷的命令声这时又扬起:“放着,放着,洗东西这种简单的工作让阿莉做, 外头的鸡全放过血了,鸡毛还没拔,你会拔鸡毛吧?”
    桑语侬点点头,厨房琐事难不倒她。
    说时迟、那时快,喜妹嬷嬷的外孙女阿莉,捧着一盆热水由外冲进来直嚷着:“婆 婆救命啊!有只疯狗要咬我,婆婆快救命啊!”
    阿莉边跑边往后看,没注意桑语侬正站在前方,而一切发生得太快,可怜的桑语侬 首当其冲被撞个正着,摔个倒栽葱就算,还惨遭热水淋身……“唔!”桑语侬闷叫一声 。时值秋日迈向冬日,她身上的衣裳还算厚实,不然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妙妙冲过来扶起语侬,“你还好吧?幸好脸没给烫到,否则就毁了。”
    喜妹嬷嬷拉着呆愣在一旁的阿莉,“没事、没事,你别一副掉了魂似的模样,怎么 会这样不小心?
    “我……我捧着盆儿……正要杀鸡……谁知疯狗……向我咬来……我……”阿莉吓 得口齿不清,她隐约知道自己恐怕是闯祸了。
    “你这么大个人了,看见阿莉进来也不会闪吗?你是存心想被烫着,以为受伤就不 用做事了吗?想偷懒!没这么便宜的事!”喜妹嬷嬷见桑语侬像没事人似的不吭不哀的 ,直觉应该不碍事,张着嘴先声夺人。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明明是阿莉不对,你还骂人。”妙妙气不过的嚷道。
    “算了,不碍事!”桑语侬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说道。
    “还不快去做事!”喜妹嬷嬷轻吼。
    忍着痛,桑语侬开始干活,她能怪谁?只怪自己不长眼,反应慢,眨掉眼眶就要掉 下来的泪珠,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耐。
    暂时忙完厨房的事,桑语侬决定洗个澡,提着一桶温水回到小房间。
    她脱下身上的衣物查看一直困扰她的疼痛来自何方……虽然有秋衣挡住热水直接烫 伤,可不代表滴水不漏。尤其是双手,在没在任何遮蔽物下早已惨不忍睹,她不知道自 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更不知道要怎么熬过未来几天的疼痛。她没有烫伤药可涂抹,只有 忍耐了。
    花了比平日久的时间,她蹩手蹩脚的洗净身子,然后穿上衣裳,胸前的伤痕和手背 上的烫伤同时作痛,她拧紧眉心咬牙硬撑。
    她困难的提着木桶走出小房间,才跨出一步,便听到房间的主人调笑的问:“洗澡 啊?”
    桑语侬心慌的抬起头,木桶的水轻溅出来。
    “你紧张什么?”长孙俞嗤笑。
    “没、没什么!我要把……桶里的脏水倒掉……”她觉得自己快要没有力气对抗他 了。
    “快去快回。”他提醒她。
    桑语侬尽可能快步移动,可是因身上有伤,再快也比不上平常的速度。
    长孙俞不禁敛眉,觉得她的样子十分不寻常,随即跟了上来。
    “你……你要做什么?”她的心又慌了起来。
    “你抖什么?”他接过她手上的木桶,轻松自若的走向房门口,对门外经过的佣人 嚷了声:“桶里的水提去倒了。”然后他关上门,落了闩盯住她透着不安的眼神。“过 来,半个月不见,你比前些日子更怕我了?”
    “你……你要洗澡吗?我去叫人准备热水。”她想避开他,尤其是他灼灼的目光。
    他在她经过他面前时抓住她的手,不容她闪躲。“我回来时就洗过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