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姬,你听我说,我根本还没真的造成什么伤害。”狄华伦追出去。
    “你是觉得闹出人命才叫作伤害是吗?”她转身骂道。
    “如果真有人命死伤,我想也不是因为我。”狄华伦开始后悔没有早点展开行动,拖泥带水的结果就是必须为不是自己做的事负责任。
    “你敢说茱蒂不是你去怂恿的吗?”她准备来个夜审狄检察官。
    “我是找过她几次。”他避重就轻地回答。
    “然后呢?”
    “说了一些……埋怨命运不公平的话。”
    “你到现在还不承认!狄华伦,你太让我失望了。”她快气疯了。
    “我没有不愿意承认,我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给南诺尘一点教训罢了。现在我的计划全泡汤了,我的合伙人刚刚告诉我她对这个合作计划不再有兴趣,她一个人一样可以搞定。”狄华伦缓缓地靠近佩姬,目光与她对峙。
    “原来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玩完了。”
    “茱蒂那个蠢女人也玩不出什么名堂,顶多找上聂芸嫣威胁个几句话,不会有太大的作用。”他伸手轻抚佩姬的脸颊,好细致的肌肤。
    “被你猜对一半,你认为茱蒂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聂芸嫣却失踪了,南诺尘找她找得发狂。”佩姬往后退一步,避开他大胆的抚触。
    “应该让南诺尘尝尝痛苦的滋味,他这一生到目前为止也只有这件事让他痛苦,我们不该为他高兴吗?”
    “痛苦有什么好高兴的?”佩姬觉得狄华伦有毛病。
    “有失去的痛苦才能衬托出失而复得的喜悦。”
    “你真会说话,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佩姬忿忿地说。
    “我再会说话也一样打动不了你的心。”他好想吻她啊!又不敢造次。
    “心不是光用言语就能打动的,你真的让我很失望。”佩姬对他反感得很。
    “我可以改,给我机会,你会看到我的表现。”狄华伦飞快转念,为了佩姬,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佩姬挑起眉尖,旋即大笑。“你的改变又能持续多久?套一句我们的谈话,有效期限是多久?”
    “至死方休。”
    佩姬润了润些许发干的嘴唇。“如果我能相信你说的话,天会下红雨。”语毕,她拦了辆计程车,绝尘而去。
    狄华伦愣在一旁,纵有雄辩之才,他在佩姬面前也英雄无用武之地。
    × × ×
    文四郎自与聂芸嫣相识之后,经常造访她的住处,渐渐地对她有了些许的了解。
    他知道她有个丈夫在美国,还有个不到四岁的儿子。至于是什么原因让她离开丈夫、儿子,文四郎还不清楚。
    她在屋子前辟了一个小花圃,种了许多植物。
    “这些花好美呀!”文四郎叹道。
    “这是大豌豆的花。”聂芸嫣的手不停地忙碌着,她在土壤里加了点硫酸铝,让土壤呈偏酸性,她想种些蓝色的绣球花。微热的南台湾天气,让她的脸颊开始沁出细小的汗珠,她就像一只在花间忙碌飞舞的美丽蝴蝶。
    “你有没有妹妹?”文四郎闲闲问道。
    聂芸嫣摇摇。
    “好可惜,若你有妹妹,我一定卯足全力狂追她,非把她追到手不可。”
    聂芸嫣微愣地看着文四郎。“我认为你应该有很多女朋友啊!”了解他愈多,愈觉得他是不可多得的时代青年。
    “我希望我的女人身上拥有你的特质。”
    他真的好欣赏聂芸嫣,有种相见恨晚的感叹。
    他这辈子认识的女人很多,因为职业的关系什么样的女人几乎都见过,就是没有看过这么气定神闲的女人。
    “你把我想得太好了。”聂芸嫣笑了笑。
    “我对你在美国的丈夫好奇极了,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让你想与他共度一生。”文四郎的视线停在一只采着花蜜的蜜蜂身上。
    “说来,我与他并不相配,像他那么精采的男人值得更好的女人。”聂芸嫣幽幽地说。
    文四郎眉头微皱,头倾着思考她的话。“一个精采的男人娶的女人一定也会是个精采的女人,你们很相爱吧?”
    “很难形容。”她又叹了口气。
    “我有机会认识他吗?”他问。
    聂芸嫣稳住自己急速跳动的心。“应该不会有机会,他不知道我来了台湾。”
    文四的call机这时响起。“真烦!放大假还有事。”
    聂芸嫣体谅地说:“你去忙吧,警察本来就是人民的公仆。”
    “可是我答应你下年要替你筑篱笆,”文四郎将她的事视为最重要的事,有的时候甚至凌驾于工作之上。
    “筑篱笆的事不一定非急于这一时,等我买了牵牛花的种子再筑也成。”聂芸嫣说。
    “真的不急吗?我傍晚再来帮你。”
    聂芸嫣微笑摇头。“改天有空再来帮我,晚上我想打坐读经。”
    文四郎点头表示了解后离去。
    × × ×
    “为什么call你这么久才复机?”宜文靠在墙上,烦躁的眼神注视着文四郎。
    宜文是文四郎的邻居,也是他的仰慕者之一。
    “我有工作。”文四郎从派出所匆匆忙忙赶到宜文家,气喘吁吁,为了在她指定的二十分钟内赶回来,他用小跑步。
    “你今天放假还有什么工作?”宜文一脸不信地问道。
    “主管临时通知支援同事。不提这些,你十万火急call我来你家,有什么事?”文四郎倒了杯冰水,一饮而尽。
    “你的车呢?”宜文问。
    “忘了加油,停在派出所。你到底有什么事?”文四郎捺下性子慢慢问。他不经意地看着腕表,四点多了,他得抽空再去芸嫣家一趟,他要再交代她一次,竹篱笆他会替她筑好。严禁她自己动手。
    “你好久没来找我了。”宜文抱怨说。
    “最近比较忙。”并非搪塞之辞,他真的很忙。
    “放假也忙?忙到难得见你一面。”
    文四郎不喜欢女人咄咄逼人问他的行踪,尤其是一个只是朋友交情的女人。
    “你想见我现在见到了,如果没别的事,我要走了。”语毕他站起身。
    宜文冲向他,抱住他,整个人钻进他怀里。“四郎,我爱你,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淡。”
    文四郎惊讶地呆立在房子正中央,双手推拒着宜文,试图拉出距离。“宜文,别胡闹。”
    “我才没有胡闹,大家都知道我爱你。”宜文说得理直气壮,一双灿烂的眼晶晶亮亮的看着文四郎。
    “理智点,我们这样搂搂抱抱会让人看见,影响你的闺誉不好,你还要留着让人打听呢!”文四郎退后数步,冷静的说道。
    “什么闺誉?说话不要老是文诌诌的,让人起鸡皮疙瘩,你只要回答我你爱不爱我就可以了。”
    “不爱。”文四郎连考虑也不考虑。
    宜文气得涨红一张脸,全身笼罩在惊讶和盛怒的情绪中。原来四郎不爱她,她这个疯子竞自作多情了这么多年!痛苦时排山倒海而来。“难道谣言都是真的?”
    “什么谣言?”文四郎不解地问。
    “你的同事全在绘声绘影的说你最近迷上一只结了婚的狐狸精,几乎天天往人家家里跑,也不避讳那女人已有丈夫的身分。那女人真不要脸,死缠着你不放。”宜文吼道。
    文四郎不能忍受有人污蔑芸嫣,大声反击:“你这是哪一国的用字谴词?又是狐狸精、又是不要脸的。我和芸嫣是清清白白的好朋友,你不要用有色的眼光看我们。”
    “清白?你觉得男女之间会有你们这种天天见面的单纯友谊吗?骗鬼!”
    “我承认,或许男女之间真的很难有单纯友情,但那也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你管这么多作啥?”文四郎心想,谈开了也好,他不希望宜文再浪费任何一滴感情在他身上,他已经够烦了。
    “你爱上了那个女人是吗?”宜文妒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