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和姊姊相认之後,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弥补这二十年的空白上头,三天两头往叶安住处跑;很快的,母女俩亲热得可以一起去泡温泉。
    叶宁并不吃味,她得到母亲二十二年的关爱,已是满足至极,不会小鼻子、小眼睛的去计较得失。
    一日,李庭哭著跑来找她,其实她不想多管闲事的,尤其是李庭的事,并非她不愿顾及朋友的感受,而是她实在有些怕李庭,太多次吃亏的经验,让她看穿女人之间的友情有的时候是不值几文钱的。
    「怎么了?」不想问还是问了。
    「我被人给耍了。」
    叶宁一惊,因为李庭在人际关系上一向长袖善舞、能言善道,只有让朋友哭的份,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把李庭惹哭了?
    「谁要了你?」
    「严兰兰,你记得上次募款的事吗?她把那些钱全吃掉了,五百多万耶……钱拿走後人消失得无影无踪,没人找得到她,真的很过分!当初说要包飞机跟著司徒老大的行程跑的,结果呢?不要说包飞机了,连包计程车都没有。现在可好了,歌友会会员全部串连起来要告我们,真是气死人了,根本不干我的事,如今无端被拖下水。」
    「兰兰会长跑了?」
    「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当初提议要包机跟著跑的人是她,说要取消的人也是她。是啦,取消就取消,大不了把钱退还给会员,可是钱全部不见了,跟著严兰兰一起失踪了。完了啦……我这次一定死定了。」
    「跟你有关吗?」
    「不多不少有一点关系,当初歌迷募款的帐号……就是我的帐号,我把存摺和印章全放在严兰兰那里,谁晓得她会做出这种事!」
    「你试著找过她了吗?」
    「找遍了,这个女人好像从来不存在一样,怎么找也找不著,直到出事我才发现我们彼此之间并不了解,几个歌友会的干部,没一个人知道严兰兰住在什么地方、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怎么办?现在可好了,歌迷已经通知媒体了,明天他们准备包围歌友会,把事情弄大。」
    叶宁也跟蓍紧张起来,虽然李庭对她不义,可她还是希望李庭能没事。
    「没有商量的余地吗?可以请歌迷再等几天看看,也许兰兰会长就出现了。」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这个可能性极低。
    「这个严兰兰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专门干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原本以为她热心公益……原来不是这么回事,我猜她一定是计画很久了。叶宁,怎么办?我没这么多钱好赔。」李庭继续哭著她的悲哀。
    「先不要悲观,天无绝人之路,也许会有奇迹出现。」
    「不可能的,这世上不会有一个傻子千方百计骗了钱,还把钱全部奉还,早知道我就不要管这次的事了。」
    「你也是一番好意。」
    「好心成了驴肝肺!叶宁,你一定要帮我的忙,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李庭止住泪,抽泣的道。
    「我帮你?」叶宁不解的看著她。
    李庭点头如捣蒜,「没错!」
    「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力可以帮你?」
    「虽然你不能直接帮我忙,可是你认识一个可以帮我的人。」
    叶宁不语,几乎猜到李庭说的人是谁。
    李庭看著她,「叶宁,我知道你一定恨过我,我对你做了那些过分的事,可是我这一次遇上的事真的只有你能帮我。」
    「你要我怎么做?」
    「你可不可以去拜托司徒老大,用他的影响力说服那些疯狂的歌迷,不要开什么记者会……我实在不知道能找谁帮忙,想来想去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我知道只要你出面,司徒老大肯定愿意替我说句公道话。」
    「我和他已经很久不曾见面了。」叶宁实话实说。
    「不见面并不代表感情不在,只要你肯出面,我想司徒老大不可能不买帐。」
    「你忘了?我和他并不熟。」
    「不熟?」李庭微愣。
    「连朋友都称不上,我怎么会有左右司徒玄的影响力?」叶宁不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以前有往来时就不曾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了,何况是桥归桥、路归路的现在。
    「叶宁,你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吗?」李庭睁大梨花带泪的双眸吃惊的看著她。
    叶宁一向低调,也不觉得自己拥有出众的姿色;另外她也不会笨到以为司徒玄真的看上她的美丽。
    「想想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我不想再和他见面。」
    她怕那些悬念,更怕再见面时他已结婚。
    自从和他说好不再相见後,对於他的消息,她尽可能不听、不问、不想,也只有这样才能平静的过日子。
    「你是因为你姊姊?」
    姊姊?她很少想起这个尚未谋面的亲姊姊,不是刻意,只是一直不凑巧,总是因为彼此有重要事而耽误了会面的机会。
    她猜,叶安恐怕是和她一样,像是有默契似的,并不急著见面;真正的原因,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
    她摇摇头,「不是的,我姊姊和这件事没关系。」
    「若是这样,那么你为什么不能帮我这个忙?」李庭没想到会碰到这个软钉子。
    「我想如果你自己去找司徒玄,一样可以得到你要的结果。」叶宁不想惹事。
    「我去求过他了,没用!」
    「没用?」叶宁倒是有点意外。
    「没见到人,此一时彼一时,发生这么大的事,唱片公司根本不想惹得一身腥,他们已经在第一时间和我们划清界线了;世上的事就是这样,当初我们办募款,唱片公司来关切过,他们的立场一直是反对的,没一个人赞成,现在想想……真是後悔。」李庭叹了一口气。
    「朗期也不能帮你联络上他吗?」
    「白朗期一样避得远远的,想来就有气,算来也是有交情的,遇上钱的事就是这么敏感:难怪古人会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何况我和白朗期只是朋友,他自然不会主动帮我忙了。」
    「李庭,我想你可能要去找其他更有力的人帮你,我和司徒玄现在是船过水无痕。」
    「叶宁,求求你……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如果我有其他法子,不会勉强你做这件事的,我不轻易求人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帮我……我就死定了。」
    李庭开始大哭,有的时候眼泪攻势还挺管用的,因为叶宁见李庭如此忧愁,不禁同情心大起。
    朋友终究是朋友,见死不救的事她做不来,所以她轻叹一声後道:「好,我试试看。」
    闻言,李庭立即转悲为喜,破涕为笑。「真的吗?你肯帮我实在是太好了,谢谢你。」
    「不要太早谢我,他未必会理我。」
    「会的,他欠你一个交代,不会不理你的。」李庭乐观的说道。
    是吗?司徒玄欠她一个交代?
    如果她到现在还看不开,那就太小看自己了,渺小如她,不会不自量力的与命运搏斗;他本来就不属於她,他们之所以相识是因为她是姊姊的替身。
    叶宁按照司徒玄留给她的电话号码拨打,电话接通後她犹豫著该说什么,还是乾脆挂上电话?因为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无。
    (是谁?为什么不出声?)他说,听不出情绪的语调。
    「是我。」她硬著头皮还是开口了。
    司徒玄有些意外,(稀奇了,居然能听到你的声音。)
    叶宁不喜欢他调侃的语气,好像她终究跟别的女人一样没什么差别。
    「我有事想跟你说。」她强自镇定的道。
    (好啊,告诉我时间、地点。)
    「不!我不是要跟你见面,我要说的事在电话里就能说清楚了。」她并不打算和他碰面,以免节外生枝。
    司徒玄冷峻一笑,(既然不见面,那就什么都别说吧,因为我不想听。)
    他一副随时要挂上电话的样子,换她急了。「不要这样,你是大忙人,在电话里讲是因为不想耽误你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