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犯说大话的毛病了,闵芝事件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万一我赢了你,这回就不是做牛做马可以摆平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想也没想提起手上的尿桶往他身上砸去,他速度快,平安闪过她的攻击,尿桶不长眼,砸中来找严季雍的李诸祭。
    幸好尿桶是空的,才刷干净,否则又是一场灾难。
    “诸祭哥,有没有怎么样?我不是故意的。”她奔向他,经过严季雍身边时,使出吃奶的力量,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你们在比武吗?”李诸祭又好气、又好笑,一脸无奈。
    “是严大人先拿话激我,我才出手的。”
    李诸祭摇摇头,“你们前世有宿仇吗?”
    “诸祭,你可知重阳节的斗鹌鹑比赛要找谁报名?”
    “今年由马员外主办,向他报名即可。怎么,你也想许愿啊?”
    “莫紫乔,你最好有心理准备,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让紫乔姑娘关门大吉,和将你逐出梅龙镇。”他忍着脚痛。
    她火大了,卯起来骂:“小心眼的小男人,比小孩子还幼稚,只会欺负女人,你想听我的愿望吗?我要你天天洗三十个尿桶,吃饭、睡觉都在茅房进行。”
    想比毒是吗?她可不会输他。
    “鹌与鹑相似,鹌的羽毛没有斑点,颈子和脚比鹑长;鹑的形状和小鸡很像,头和嘴巴都很小,尾巴短,毛色多为赤褐,有暗黄色的斑纹,和鹌不同品种,一般混称为‘鹌鹑’。”李诸祭如数家珍地道。
    “你怎么会懂这么多?”
    “家母是鸟迷,我耳濡目染,多少懂一些。”
    “你也参加比赛吗?”
    “呃,每年重阳节的比赛都少不了我。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喜欢刺激的事物。”但他的外表看不出来。
    “重阳节往昔我都不在家,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斗鹌鹑的比赛。”
    “你今天撂下的话是真心话吗?”
    “莫紫乔一心想赢我,我偏不让她如愿。”他预备再挫她一次锐气。
    “你已经赢她很多回了,这回让让她又何妨?”李诸祭总是不放弃化解两人仇恨的机会。
    “不让!”他看不得她赢时得意的嘴脸。
    “好吧!但愿你们平分秋色。”
    为了比赛,各方人马无不努力寻找最会打斗的鹌鹑,有人从外地购回年轻的公鹌鹑以高价卖出,因此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
    “你说你花了多少钱买这只鸟?”马双飞不敢相信莫紫乔的大手笔。
    “是鹌鹑,你以鸟称呼它很不尊重它哦!”
    “哎呀,不管啦,反正会飞、会唱歌的东西就叫鸟,你向孟大爷借五十两就是为了买这个小东西?”马双飞认为这些冤大头都疯了。
    “这有什么?严季雍更阔,他花了三百两银子向肥婆婆买了三只从少林寺捉来的鹌鹑。”
    马双飞劈头就说:“你们全被肥婆婆给骗了啦,什么从少林寺捉来的鸟,后山满山都是鸟,肥婆婆卖给季雍哥的鸟一定是从山里捉来的。”
    “哈哈!太好了,这回我稳操胜算了。”
    “你的鸟不也是肥婆婆卖给你的吗?我看同样是中看不中用哦,肥婆婆最爱诓人了。”
    “肥婆婆卖的鹌鹑太肥,我改向华大叔买的,双飞,你的季雍哥再也骄傲不起来了哟!”
    “万一季雍哥又赢了呢?你在梅龙镇将无立足之地。”
    “他不可能赢,他要真赢了,我就到北京城发展,天无绝人之路嘛,只怕到时他又会出其他阴招。”
    “光明磊落的季雍哥会出什么阴招?”
    “严季雍耍狠、耍阴最在行,算了,你已被男色所迷惑,看不清事实。”
    “紫乔,你有偏见。”
    “你怎么不去劝劝严季雍,是他逼人太甚,我是狗急跳墙。”以一个受害者而言,她的风度算是不错的了。
    比赛当日,由马员外领着地方耆老任裁判一职,参赛者分初赛和决赛分庭抗礼。
    初赛二十八人参加,到了决赛只剩七人,严季雍和莫紫乔的鹌鹑全进入决赛。
    竞赛激烈自是不在话下,这次参赛者里有个钦差大人,更增加了比赛的可看性。
    “快啄啊、啄死它,小心翅膀!左边、后面……小心,啄、啄、啄!”
    这样的嘶吼声不绝于耳。
    莫紫乔的鹌鹑被补鞋匠的鹌鹑弄瞎了眼,严季雍的鹌鹑也好不到哪儿去,同样挂了彩,最后胜出的居然是大爆冷门的李诸祭。
    全场欢声雷动,无不争相道贺,这表示李诸祭许的心愿将倾全镇之力来助其完成。
    “华大叔还说他卖给我的鹌鹑是去年鹌鹑王的后代,结果害我输得一塌胡涂。”她沮丧的道。
    “生意人说的话能听,母猪会上树了。”马双飞掩嘴而笑,她猜得没错,莫紫乔不可能赢。
    “什么生意人说的话不能听,我可是老实的生意人,不说谎的。”
    “你例外啊!”
    “好在严季雍也加入了惨败的一群。”扯平了。
    “诸祭哥许愿了,咱们快去听听他说什么!”
    两人挤过人群,竖耳聆听。
    “不知道诸祭哥会许下什么愿望?”莫紫乔嘟哝着。
    月晕而风,眼皮跳无吉事。
    直到此刻,她还是没办法相信李诸祭会许下那样的愿望,她是不是在作梦啊?
    “不行,我得去找诸祭哥问个清楚。”
    “别问了,我刚从他那里来,我问了一百次,结果还是一样,”马双飞想骂人又不好意思骂。
    “我不要嫁人,我不要嫁给坏心眼的大混蛋!”她盖起被褥哭了出来。
    “季雍哥不是混蛋。”她想嫁还没这个福气呢!
    “我命苦,我命薄啊,为什么老天爷要跟我开这个玩笑?不算,不算,诸祭哥许的愿不算啦!”
    当时李诸祭慢条斯理的说出他的愿望之后,现场一片冷息,少有人反应过来。
    她不知道严季雍如何看待这件事,希望他能说服诸祭哥收回成命。
    “我替你嫁好了。”
    “好啊,你真的肯?”莫紫乔转忧为喜,掀开被褥眉开眼笑,不是不能解决,只要找对人。
    “我一直想成为季雍哥的妻子,如果你肯让贤,我会感激不尽。”
    这个决定当晚被马员外和李诸祭否定,莫紫乔又成了愁眉苦脸的苦命人。
    严季雍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他和莫紫乔之间把话全说绝了,才要结秦晋之好,他感到害怕。
    明媚动人又如何?脾气不好是事实,但使他挣扎、不解的是,他的目光居然无法自拔的跟着她转。
    从何时开始的?
    爱一个人,与其朝夕相处是件多么沉重的事啊,光是想到,就让人震惊。
    他不明白李诸祭为什么在斗鹌鹑比赛里做出了此等惊人之举,这不是李诸祭的作风。
    一向按牌理出牌的李诸祭,牵这条红线有何用意?
    “我和她相冲!”他说。
    “我知道。”李诸祭说得坦率,他有他的考量。
    “既然知道还把我们牵在一块儿,你是希望我少活几年是吗?”
    要他过每天斗来斗去的夫妻生活,不如做和尚算了。
    “我认为你们不该像仇人一样,所以我突发奇想,我觉得你们很相配啊。”
    “哪配了?那个女人,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只会让我头发疼,诸祭,收回成命吧!要我娶谁都成,就是别让我娶莫紫乔。”他没像现下一样求过人。
    “希罕啊,我才不想嫁给你呢,我宁愿嫁给一颗树,也不嫁给你。”
    也想替自己解围的莫紫乔一进李诸祭家的小抱厅,就听见严季雍嫌恶她的话,她火大了。
    “既然我们都无意婚嫁,在这里就把话说清楚好了。”严季雍正乐得轻松。
    “不可能的,梅龙镇斗鹌鹑的传统不容你们破坏,地方父老不会原谅你们的。”
    “诸祭哥,我们不合适,不然你娶我好了,我嫁给你,以后我们相亲相爱,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