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真的喝太多了,才会弄不清东西南北,下回不会出这么大的糗了,绯儿姑娘的醒酒茶真是不错,我现在好多了,头也没那么疼了。」
    沈家威很清楚一件事,大哥会原谅他很多事,可不包括染指他的女人。
    显然,叶绯儿是大哥新看上的女人,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从今天开始,立刻戒酒,不准你再喝一滴酒。」他没有商量余地的命令。
    「大哥……」
    他没有酒,将如何忘却被刘浣甩掉的痛苦?
    「除非滴酒不沾,否则别再叫我大哥,我讨厌有一个爱酒胜於爱生命的笨蛋做我弟弟。」
    沈竟霆气冲冲的离去,叶绯儿倚门冷眼看著这一切。
    「我看你还是把喝酒的习惯给戒了吧!」她说。
    沈家威不认为有这么严重,「喝酒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是你是牛饮啊,浅酌一杯可不会浑身酒气,你以为你是酒仙投胎的吗?」
    沈家威叹了一口气,闷闷地道:「你不了解。」
    「谁说我不了解,还不就是为了个女人嘛!刘浣,一个唱虞姬唱得很好的女戏子。」
    「你知道?」他有点喜出望外。
    「昨夜听你说了一夜醉话,想下知道都不可能。」她本没兴趣听男人哭诉的。
    「我很可怜对不对?」他像溺水的人抓到浮木似的问道。
    叶绯儿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没办法,她真的没睡饱,所以也顾不得形象了。
    「还好啦,那有什么可怜的,一个女人不爱你,却可能有一百个女人爱你啊,为何不往好处想?」
    「可是我只喜欢刘浣啊!」
    「那刘浣也许是天生尤物,可又如何?一百个男人爱她,可她却得不到一个她爱的男人对她倾心的笑也说不定,那对她来说也是遗憾啊!」
    叶绯儿懒得劝人却说得如此顺口,她发现自己最近改变不少。
    「刘浣看不起我。」
    「你喝成这样,连我那头小毛驴都看不起你呢!」
    「要怎样才能让她看得起我?」同是女人,应该懂得女人的心。
    「刘浣是不会回头了,你现在振作起来不是为了她,有点骨气好不好?外表像个男人,个性却像个娘娘腔,受不了你耶!」
    「振作?」他离这两个字好远,突然之间没了方寸。
    她伸了伸懒腰,「本人想睡个回笼觉,你自己好好想想,振作不是件难事,只怕有心人。」
    「你别睡啦!」他拉住她。
    「干嘛?」她没好气的看著他。
    「陪我聊聊天嘛!」他没有朋友,尤其是女性朋友。
    「不陪,你去找别人陪。」
    她甩开他的手,大步走进卧房,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补眠。
    朱芷珊到沈园找叶绯儿。
    她一见故友,心情好了一大半,话也比平常更多,在沈园里,不是藉酒逃避责任的失意男,就是膜拜欢喜佛的色胚。
    叶绯儿不知道能找谁聊天,顶多和丫鬟聊聊天气、四季的变化和街坊的小道消息。
    「怎么有空来?」
    「邦杰老是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在沈园,已经说了好几次要我问你是否受到沈家人的什么虐待?」
    「虐待?有谁敢虐待我?我可不是省油的灯,怕热就不会进厨房了。」
    朱芷珊没有她的气魄,遇事还没法独当一面,所以用一种羡慕的口吻说道:「我要是有你一半的豪气,人生肯定可以更多采多姿。」
    「我这哪是什么多采多姿?就只是胆子大了点,其实被困在沈园,没有自由,才不好玩呢!」
    她开始雕塑沈竟霆要的东西了,左思右想之後,她选择了欢喜佛。
    问她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可能是为了那个「佛」字吧!虽然她一点也不认为佛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你在做什么好玩的玩意儿?」朱芷珊自然看不出端倪。
    「欢喜佛。」她指了指挂在墙上的画。
    朱芷珊转身看向叶排儿手指的方向,顿时愣住。
    「很诡异吧?」
    「是很诡异,而且很邪恶。」
    她自我解嘲道:「我也不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会为了这样的东西花心思。」
    「这是沈少爷的意思?」
    「沈竟霆,不是沈家威。」她特地补充道。
    「想也知道,只有沈大爷才请得动你啊,泛泛之辈根本开不了这个口,因为一开口肯定吃你的拳头。」
    「我也没那么暴力啦,而且是沈竟霆要我做欢喜佛也不是我自愿的,我才没那么败俗。」
    「是很败俗,有钱人都有这方面的癖好啊?」
    「可不是,还不只是这幅欢喜佛呢!里头的柜子里还放了不少秘戏图,要不要见识见识?」
    朱芷珊连忙摇头,「不……不用了,我怕看了眼睛会瞎掉。」老一辈的人都这么说。
    「瞎?不会瞎啦,我天天看也没瞎啊!」她眨了眨水灵灵的明眸,好笑的看著朱芷珊。
    「会瞎的,所以你最好别再看了,万一瞎了可怎么好?你还没嫁人呢!」
    「我怎能不看?凭想像的,我可做不出传神的欢喜佛。」
    「沈大爷太强人所难了,明明知道你还是个闺女,他不该让你替他……」
    叶绯儿打断朱芷珊的话,「别提了,要不是替程亲王做的小迷楼被偷了,我也不会陷自己於此等窘境。」
    「会不会……这是个预谋?」
    「预谋什么?预谋我来沈园?」她早已想过,不过可能性不大。沈竟霆花了五百两,什么好处都没得到……等一等,不是什么好处都没得到,一个吻,他吻了她!她怎么忘了这件事?该死的沈竟霆吻了她!
    「不然为何你的小迷楼一被偷,他就自动自发地要替你解围?」朱芷珊机伶的道。
    乍听之下真的很像有这么回事,沈竟霆差人偷走小迷楼,程亲王向她索讨一百两,他再出面说要为她偿还程亲王的订金,交换条件是逼她搬进沈园。
    但,他为何要这样做?没有动机啊,如果是她,会花五百两请回米虫吃闲饭、不事生产吗?以她对自己的了解,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图她什么?一尊欢喜佛?这理由似乎太牵强了,她技艺是好,可天下并非只有她有此技艺。
    她实在不明白,想不通啊!
    「你认为沈竟霆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好奇怪,他什么都不缺啊!」
    「也许他喜欢你呢!」朱芷珊理所当然的作假设。
    她僵住,「喜欢我?」
    「你吓了一跳吧?」
    「是……吓了一跳,他有女人了呀!」
    吴月娘是个醋坛子,不久前还为了她住进沈园的事大大的发了一顿脾气,什么难听的话都拿出来形容她,要不是她沉得住气,拳头早就送上去了呢!
    「那又如何?你想想沈大爷为什么迟迟不娶妻,若那个吴月娘很好,他怎会不娶她?」
    她对爱情这回事并不了解,在她的心中,所有的事非黑即白,没有模糊地带,也不会玩弄人性,只有爱与不爱,像沈竟霆和吴月娘的情况,她是不苟同的。
    「你太纯情了好不好?」朱芷珊直截了当的说。
    「纯情不好吗?」她反问。
    「某些时候不一定是好的,就拿白可云的事来说,现在想来白可云也不是个简单人物,是我们太相信人了,才会弄得一团乱。」
    叶绯儿同意她的话,假如不是一意要为白可云争一口气,或许今日的她和沈园、沈家人、沈竟霆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干系,她还是原来那个蔷薇小筑最快乐的主人。
    「白可云把事情弄得这么神秘,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连衙门的人都没有半点消息,她真有这么大的本事?我还真看不出来呢!」
    朱芷珊暍了一口茶後说:「我也看不出来啊,咦?这茶怎会有一种味道?」
    「是醒酒茶。」
    「你准备醒酒茶做什么?谁要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