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的这种症状我见多了,只要回家休息个十天半个月,肯定变成温柔的小绵羊。」她低低地笑著。自己何尝不是!在爱里生活,就连被雨淋一身湿都是件浪漫的事。
    像她,昨天黄昏在细雨里傻笑了半天,直到芷珊唤她,才让她回过神来。
    带头的差爷被她的一席话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就连一旁的卫兵亦憋不住笑意。
    「你再胡说,我就把你这个地方烧了。」他愤恨的说。
    她僵住, 「烧了他看不顺眼的地方是程亲王一贯的作风是吗?」
    「王爷爱怎么做全凭他高兴,我们管不著。」他看向她搁在桌上的竹制品。
    「我家老婆也和你一样喜欢弄这些玩意儿,可惜她总弄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能教她吗?」
    叶绯儿旋即答应。
    她并非好为人师,之所以答应,是看出了这位差爷对妻子的怜爱,也许能运用其妻的关系套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对厘清案情或有助益。
    第10章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唐 李商隐 嫦娥
    程亲王王妃死後第三天,慈云庵的住持师父出现在蔷薇小筑。
    「师父怎么有空来寒舍?」叶绯儿有预感将会有惊天动地的秘密被揭发。
    「白可云确实住过慈云庵待产。」慈云庵住持师父面有深沉的哀伤。
    「是程亲王威胁你不准说是吗?」全在她意料之中。
    「他嫌老尼出身寒微,所生之女配不上他,所以他火烧慈云庵,想烧死我。」
    「结果您却活了下来。」
    「没错,我活了下来,为了怕波及我那可怜的女儿,所以才没有报官处理。」
    「白可云人呢?」
    「她被程腾的手下掳进王府,我也无力阻止。」
    「程亲王为什么要把白可云捉走?」
    禅印摇头长叹,「孽债呀,孽债……白可云肚里的孩子是程腾的种。」
    「怎么会这样?」她没想到事实的真相会是这样!「我记得白可云告诉我玷污她清白的人是沈家的人。」
    「那是谎言,程腾威胁她若不这样说要杀她全家,程腾怕丑事被政敌抓到小辫子,什么遮天盖地的勾当都敢做。」
    「师父……您节哀顺变才是。」
    「出家人本来不该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可……我还是忍不住。」
    「我明白,毕竟亲情乃天性,很难完全不在乎的。」她曾经失去亲人,深知这种痛苦特别难忘。
    「我早知道她会走上这条路的,那天她差了丫鬟给我送信,信上有许多道别的话,说什么来生再续母女情……她真是傻,不做王妃也能活下去不是吗?为什么非要寻死不可呢?」
    禅印说完话,才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伤心的泪水溃决不止。
    「师父……住持师父……你莫伤心了。」
    原来那日伶伶手中的那封信,是告知了死亡的预警。
    天啊!若那日她坚持非看信不可的话,今天的情况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程腾那奸人,这些年来不知暗中害死过多少人?
    「我没有尽过一天做娘的义务,如果我晚几年才出家,她是不是就不会走上这条路了?」
    这些都是没有答案的假设,不会有人告诉她们答案了。
    「住持师父,您放心好了,程腾这个人我会收拾他,而且巡抚大人也来到苏州了,他是个清廉的好官,不会让百姓失望的。」
    送走了禅印,叶绯儿立刻到沈园找沈竟霆,将禅印告诉她的事向他说了一遍。
    沈竟霆平静地道:「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你全知道了?」
    他点点头。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告诉我?害我左思右想差点想破头。」她微怒地娇嗔道。
    「我也是这几天才拼凑出事情的原貌。」
    她侧首睨了他一眼,认真的说:「以後不许有事瞒著我,知道吗?要是再有下一次,绝对会让你好看。」
    他将她的小脸按在他怀里,「这么霸道?」
    「是很霸道,怎么?你想打退堂鼓?」她容不得他有此念头,要嘛不爱,一日爱上,绝对不许有二心!
    沈竞霆故意面色凝重道:「是很想打退堂鼓……」
    她小手握拳揍了他的胸膛一下。
    「哎哟!」他喊了声。
    「活该!谁教你说要打退堂鼓来著。」
    他抓住她的手,「我哪敢啊,你这么凶,还没成亲就被你吃得死死的,以後还得了?」
    她横了他一眼, 「谁说要与你成亲来著?你这么风流,我才不要嫁给你呢!」
    「天地良心,我可是风流而不下流。」他急忙解释,可不想因此惹佳人不悦。
    「上回问你的话,还没回答我呢!」她说,唇边的笑说明了她很有把握。
    「什么话?」他一时没想到。
    「爱不爱我?」
    他笑拥住她,「原来是这件事。」
    「到底爱不爱我?」她快失去耐性了。
    「今晚留在沈园,我再告诉你爱不爱你。」
    他就是不愿轻易松口,逗得她的心好急。
    她不依,「不行,我现在就要知道。」
    「想做我的女人得先沉得住气,留下来,今晚一定告诉你。」他仍是微笑,轻点她小巧的鼻梁。
    她咬了咬下唇,「你好讨厌!」
    他学她的语气道:「你好淘气!」
    「如果我今晚不留宿沈园,是不是一辈子没法知道你爱不爱我?」她觉得自己好窝囊,实在很想一走了之,可是赌气的结果也许是失去他。
    她要冒这个险吗?
    纱帐内,窗外的月影淡淡的透进来。
    叶绯儿,他心爱的女人,正躺在他的身下,他男性的昂扬正在她的幽径内律动著。
    叶绯儿羞极了,却不想阻止他,「嗯……」
    他坏坏的笑了,将她抱得更紧。
    「疼……霆……疼……」她咬牙喊著。
    他先在她的耳边说些安慰的话,然後吻住她的唇,快速又强烈的撩拨著她的情潮。
    一声声动情的呻吟自他喉间逸出,惊涛骇浪般的欢愉在彼此的身子内奔腾不已。
    叶绯儿美眸荡漾,目眩神迷……
    「老天!」他粗嗄低吼,再也无法压抑自己。
    而她也不要他压抑。
    沈竟霆半撑著长臂,有意思地觑著她生气的小脸。
    「你真的很讨厌。」
    她想杀了他,然後自杀,他还没说爱她,就爬上了她的床,还对她做……做了那些羞死人的事。
    「真讨厌我?」他好笑的瞅著她。
    「没错!」她别开脸,背向他。
    她好想死!天啊!这是什么情况?她活不下去了啦!
    「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讨厌我,都得嫁给我了。」他以指尖勾起她的细发优闲地说。
    「不嫁!」她真没出息。
    「你已经在我沈竟霆的掌握之中,由不得你不嫁。」他吓唬她,其实心里甜得不得了。
    她将自己的清白给了他,明媒正娶亦不为过。
    「不嫁!」她转过身。
    他的黑眸里闪过一丝笑意,「万一今夜不小心让你有了孩子怎么办?」
    她僵住,她是天下最呆、最蠢的女人了,她怎么没想到会有这个可能性呢?
    是啊!万一有了孩子可怎么办才好?不嫁他又能嫁给谁呢?
    「我不会这么倒楣,第一回……就有了。」
    他大笑, 「送子娘娘要送孩子给咱们还会管咱们是不是第一回吗?」
    「不会这么巧。」她嘴硬地道。
    他邪佞一笑,「不会这么巧是吗?那咱们再来一回好了,第二回不行,再来第三回……」
    她哇哇大叫,往被窝里钻。
    「不要啦——救命啊——我不要……」
    帐中男女,再也逃不掉彼此编织的爱情网了,只是固执又倔强的他们,何时才会松口表白浓郁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