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妳有什么感触?」
    是他,楚悠悠吓了一跳。
    「为什么让我住进来?」她想弄明白。
    栗天择深思的看着她,「妳说呢?」
    「我不知道。」她怎么可能知道。
    「本来妳应该收到我写的休书,一封迟到的休书,我三年前应该写的,但是当时所有发生的事都太匆促,像一场恶梦,我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人已经在京城的天牢里了。」
    听他说到这段往事,她的泪又忍不住的快要掉下来。
    「我知道我很对不起你,可能这一辈子都还不清对你的亏欠。」
    「最好的偿还就是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栗天择说。
    楚悠悠不了解他的想法。
    「东文哥发誓,他没有杀人。」她一直想告诉他。
    栗天择笑了下,「这已经不重要了。」
    「不,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她急切的陈述。
    「因为如果妳能证明楚东文没有杀人,妳就可以不必赎罪了是吗?」他冷静的看着她。
    「不是的,我要的是良心的平静,你知道我这三年来日日夜夜都在为这件事深深的自责吗?如果那一夜,我没在床上睡着,就可以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不是那么贪睡的人啊,我真的不是……」她悲伤的哭着,「也许那一天我实在是累坏了,才会睡着。」
    「楚东文回来了,妳不许私下跟他见面。」栗天择命令道。
    「他是我哥哥。」楚悠悠不明白。
    「但不是亲生的哥哥,三年前妳可以为了他不肯嫁我为妻,我不能不防范三年后的妳对他旧情复燃。」他阴沉的看着她,恨意难消。
    楚悠悠涩涩一笑,「不是这样的。」这一团混乱,她不知该从何解释起。
    「妳又想编什么理由骗我?」他扣住她的下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丹凤公主看上了你,她不准我们成亲,我不得不想出那个可笑的借口,可惜还是没把你气走。」她一口气说完。
    他面无表情地道:「妳终于会用向你﹂这个平起平坐的字眼了,我想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记起来了……羞什么?夫妻之间聊这些事很平常啊,替我生下子嗣,也许我会相信妳刚才告诉我的故事。」
    「那不是故事。」
    「不管是不是,从今晚开始,妳要更努力伺候我,直到有孕为止。」
    楚悠悠完全呆住,他明明还恨着她的,为什么要她替他生孩子?
    「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他不想长篇大论,「因为我年纪不小了,因为我早该做爹爹,因为我晚上需要女人替我纾解某部分的压力,这样的答案有没有回答了妳的问题?」
    「这……不一定非我不可。」
    栗天择皱着眉,不喜欢她这样追根究柢,盘算着要找什么理由打发她。
    「因为,我被妳迷住了。」
    他不想要别的女人,这是他心里最深处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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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栗天择走进宝神农时,高向庭正在替一位有孕在身的妇人诊脉。「一切都很好,妳这一胎比上一胎稳定多了。」
    「大夫,谢谢你。」妇人说。
    「妳该谢妳的夫君,因为他的开明让妳不忌医。好了,不需要拿一些药补身了,平常注意饮食即可。」
    妇人与她的丈夫走后,高向庭起身倒了杯茶。「稀客!」
    「我早想来拜访你了,这几天比较忙。」
    「是啊,忙着与妻子重修旧好。」他不是取笑,是祝福。
    闻言,栗天择没有一点不高兴,旋即说出他的目的:「你到底有没有成家的打算?」
    高向庭愣了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傅百佳姑娘,你应该不陌生才是,你们认识相交也有好几年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新科状元方川侠,你认得吗?」
    方川侠最近成了苏州城内最有价值的单身汉之一,是名门闺女争相打听的婚嫁对象。
    「知道这人,可不熟稔。如何?」
    「他看上傅姑娘了。」
    高向庭的表情明显的僵了下,「你怎么知道?」
    「本来我预备将天璃许配给方川侠,所以就这件事探了方状元的口风,他先是说了一套婉转拒绝的话术,后来见我不死心,遂说出了他的心意。」
    「栗爷跟我说这些有何指教?」
    高向庭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讨论儿女情长,他还没准备好承认什么,所以显得有点支吾其词。
    「明人不说暗话。」
    「什么意思?」
    「三年前,我就看出你对傅姑娘有不寻常的好感,我蹲了三年的天牢回来,你还是在原地踏步。」
    高向庭轻咳了两声,以掩饰他的尴尬。
    「有好感很平常啊,百佳是个好女孩。」
    「只是这样?」
    高向庭不语。
    栗天择笑了下,「别怪我多事,我还暗示了方川侠几句,我说傅姑娘或许也有意中人了。」
    「栗爷问过百佳?」
    栗天择摇摇头,「我和傅姑娘不熟,不过若朋友有需要,我倒可以请内人帮忙探问。」
    「栗爷真热心,和夫人团圆之后也冀望人人向往之。」高向庭挣扎着。
    他对百佳,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情?他有些茫然。
    「有花堪折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是栗天择劝己也劝人的话。
    他知道自己无法再爱别的女人,所以将旧爱迎回,他想他会慢慢原谅她的。
    「你是如何办到的?」
    「呃?」栗天择一时语塞。
    「与悠悠重新开始,这是需要勇气的,我虽然知道悠悠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可被她深深伤害过的你,是如何走出阴霾的?」
    「要承认自己仍深受她吸引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我在牢里时,有时恨她恨入骨髓,有时却想她想得快疯掉,我都走过来了。」栗天择抿嘴一笑。
    「楚东文的事,悠悠告诉你了?」
    他点点头,「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不过已经不重要了,不论事情真相如何,都不会改变现况,我们又在一起了,不是吗?」
    「如果不是楚东文,那会是谁?」
    栗天择突然问道:「我真的不如楚东文吗?她为什么宁愿要他不要我?」
    高向庭被栗天择受伤的神情震住,原来这就是深爱一个人时会有的痛。
    如果百佳选择了别人,他也会这么痛吗?
    「她受丹凤公主威胁,才编了那个伤人的理由,她没告诉你?」
    「她说了。」等于没说,因为当事人已不在人世。
    「你不考虑相信?」
    「不知道。」
    没有心魂俱裂过的人,不会明白他受过的伤。
    第10章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
    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
    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宋欧阳修南歌子
    楚悠悠放任栗天择狂肆地吻她,四片唇柔软缠绵的胶着在一起,难分难舍。
    许久,他放开她的唇,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手指头上套上翠玉指环。
    「爷?」
    她如同被禁足似的,困在烟波府这个华丽的牢笼中,但她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能够为他所拥有。
    「妳把它给了楚东文,史霞把它卖给了古董商,如今它又重回妳手上。」
    栗天择抬起手抚着她披泻的发丝。
    「告诉我,如何才能让你相信我?」楚悠悠轻喟了声。
    「很重要吗?」栗天择俯下脸,吮吻着她白嫩的耳垂。
    「我们之间,没有信任将是件非常可怕的事。」她不要这样,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做着男女之间最最亲热的事,却没有互相坦诚、相对的信任。
    「这一生一世,我们都不会再分开了,信不信任影响不了我们。」
    栗天择勾起一抹黯然的笑容,落下唇,再度封住了她的柔软,灵舌探入她的檀口,挑逗吸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