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大错特错,好吧!如果你真想嫁个废人为妻,我这个做姊姊的要是千般阻挠好像不通情理,我会去求袁皓玄,求他成全我的傻妹妹。’
    她被打败了,没见过这么痴傻的女人,可悲的是这个女人居然不是别人,而是她米幻夷的妹妹。
    聪明干练的姊姊,却有个为男人执迷不悟的妹妹,这大概是老天爷要给她的考验吧!
    ※※※
    世上何只米幻丹一个人痴傻。
    晴天山庄就有另一个‘非君不嫁’的人物,也是让身为兄长的袁皓玄一个头两个大。
    ‘你确定非方赫圣不嫁?’他已问了不下百次。
    年方十七的袁皓冰亦不下百次的颔首,‘没错,我一定要嫁给赫圣哥为妻。’
    ‘他那个人一无是处。’
    每回只要谈到这个话题以及那个男人,他就一肚子火,他们袁家也不知是犯了什么鬼煞,自商纣时起,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个有眼无珠的闺女爱上个好吃懒做的败家子,到了他这一代,还是逃不过这不要也罢的‘传统’。
    ‘我就爱他的一无是处,一无是处有什么不好?哥哥已经够强了,咱们家又不缺钱,反而我还觉得应该多找一些人来替哥哥花钱……’
    ‘闭嘴!’他轻吼。
    她扁了扁嘴,可怜兮兮地道:“是你问我问题的,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可知为了方赫圣,我花了多少心思、多少银两?’他恒起脸孔道。
    ‘四百两黄金。’她嗫嚅地道。
    他破口大骂:“你就不能行行好别挑蠢材嫁吗?我介绍的翩翩佳公子你不要,偏要无能的方赫圣。‘
    ‘我对容大哥没感觉嘛!你偏这我嫁给他。’她快要哭了。
    ‘念琛此方赫圣不知强多少倍。’他为皓冰的没眼光发愁,怎么讲都讲不通。
    ‘容念琛是个呆头鹅,我要是嫁给他肯定闷死、气死。赫圣哥不同,他能玩、会玩、有情趣、会逗人开心,人生不过求个开心,难道哥哥不喜欢见到皓冰开心?’她故意这么说,为了堵大哥的嘴,她可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是你不懂得欣赏人家的优点。总之,我反对你嫁给方赫圣。’
    ‘不嫁赫圣哥我就终生不嫁,做老姑娘,一辈子赖着你,赖到死为止。’她撂下狠话。
    ‘别以为我会心软,你再这么自以为是,我就把方赫圣丢到山里喂狗去。’
    她骇住。‘别,花了四百两黄金才竞──’
    他打断她的话:“我宁可浪费四百两黄金,也不愿眼睁睁看着你嫁给方赫圣。‘
    ‘赫圣哥是瑕不掩瑜,并非如哥哥所言的无能,是哥哥太厉害了,才会看谁都不顺眼。’
    ‘你竟为了那个欠人扁的方赫圣费尽心思找理由、编借口?’
    女大不中留啊,此刻的他感受特别深刻。
    自小就十分依赖他的皓冰,一转眼便到了怀春的年纪,谁也不爱,偏偏爱上方赫圣,这教他如何安心将妹子嫁出去?从方赫圣出现在皓冰的生活起,他没一刻不反对担心的,要不是妹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求他,他才懒得出面竞标。
    那日在街上买马,遇上那名疯狂叫价的女子,本想在冲动之下将烫手山芋送出,既然世上还有个瞎了眼的呆瓜要接收废人,他高兴都来不及。
    要不是怕皓冰的泪……
    ‘哥,赫圣哥并不坏,他只是运气不好。’
    ‘又来了,你到底何时才会清醒?’
    ‘我很清醒啊!’再清醒不过了。
    为什么自己好不容易喜欢上的人得不到兄长的支持?以她对方赫圣近距离的观察,他真的不是坏人,脾气又好,不嫁这种人岂不是暴殄天物?
    ‘闭嘴!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方赫圣运气不好才赔掉家产的事。’
    他会发脾气。
    ‘哥,要怎样你才会相信我的判断?’她可怜兮兮地问。
    ‘除非他靠自己的双手将方家失去的产业挣回,否则休想要我对他改观。’
    他是个男人,对男人的种种没有不了解的,运气不佳和吃软饭他还分得出来。
    方赫圣本领有多大,他不可能看走眼,他一直搞不懂,为何女人这么好骗?对这等劣货爱不释手?皓冰如此,那个大声婆亦如此?
    ※※※
    春阳融融,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米幻夷为了幻丹,左思右想了一夜,终于还是硬着头皮敲了晴天山庄的金镂门。
    家丁开了门,愣声问:“姑娘找谁?‘
    ‘你们主子在不在?’开门见山,方便找人。
    ‘哪一位主子?’
    ‘袁公子,难道你们这里还有别的袁公子?’真麻烦,富贵人家见个人还得过五关斩六将不成?
    ‘公子不随便见客的,请问姑娘芳名?’
    ‘米幻夷是也,你快快通报,就说本姑娘有火烧屁股的事要找你们伟大的公子商量。’
    家丁约莫一刻钟后再次出现。
    ‘公子说不认识你,不过为了做好敦亲睦邻的工作,他愿意给你一点时间,如果姑娘想募款修桥铺路可是找对人了。’
    米幻夷随家丁进入晴天山庄,左顾右盼地看着周遭的景物。
    果然不是盖的。
    织绵似的回廊上头全是雕了美丽图案的文砖,筑成彩凤似的飞檐好似要飞过回廊上的长桥,栩栩如生。
    两旁的绿窗被花影树荫所遮,栏阁连苑,若隐若现,如果不是和袁皓玄话不投机,真想留下来住个十天半个月的,修身养性。
    ‘袁公子在书房?’
    一般的公子哥儿不多半在书斋里装模作样?尤其有客来访时更应不会放过这个矫情的机会才是。
    ‘不在,公子在马厩替牝马接生。’家丁回答道。
    ‘接生牝马不是马夫和马厩小厮的工作?你们公子闲得无聊啊?’
    ‘不是的,公子怕新来的小厮经验不足会弄伤公子心爱的牝马,所以亲自接生。’
    ‘没想到冷血的袁皓玄还有善良的一面。’她低语。
    ‘呃?’家丁没听清楚。
    ‘我说你们公子心地不错,只是凡事若全要这样亲力亲为岂不累瘫?’
    家丁话多就有这个好处,问什么答什么,方便探问内幕消息。
    ‘公子龙马精神,像有神力,无论多么忙碌皆不显疲态,’家丁持续吹捧主子。
    ‘袁公子是长安人?’她偏着头不留痕迹的问,就像这只是句很平常的招呼。
    ‘是长安人士。’说到此,家丁指了指前方。‘马厩就在那里,牝马顺利产下小马了。’
    ‘你怎么知道?’她问。
    ‘公子正在洗手,应该已经接生完。’
    果然,袁皓玄一边拭干手上的水,一边朝她的方向行注目礼,又是一张严肃的死脸。
    ‘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她问。
    ‘怎么又是你?’他口气不耐地道。
    本来顺利接生了漂亮的粟色小马,心情不恶,没想到这份好心情很快就要毁在她的手上。
    ‘别这么没有人情味嘛!来者是客,怎么说你也应该倒杯茶请我喝。’她试着对他微笑,人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向他讨一杯茶应该也不为过。
    ‘你家里没茶吗?’他不领情,无视她皎美的甜笑。
    ‘小气巴拉。’她轻哼。
    ‘有什么事快快说完,我还有很多事要办,没空陪你闲扯、摆龙门阵。’
    ‘这里不方便说话。’
    为了幻丹的终身大事,她很可能一会儿后会上演跪地求情记,这里一干闲杂人等在场,她实在丢不起这个脸。
    ‘废话少说。’他往书房走去,看这个小妮子能耍出什么花招。
    推开书斋门,她跟着进去,裙摆太长,不意拐了一下,右手肘一挥,运气不好的,正巧挥下茶凡上乙只古董花瓶,花瓶在她面前完全不给面子的摔得粉身碎骨。
    她呆愣住。
    他同她一样,不过他先反应过来,破口大骂:“你是来讨债的也不必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