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家很热络,你也知道的,在客户面前讲私人电话很奇怪,还会破坏气氛。”
    “这些都不是理由!”薄天宇低吼回去,怒气显然难以平复。
    凌妙霏惶恐的缩了缩肩膀,这个动作让西装往下一滑,她反射性的抓住外套。
    “我现在做的这个实境秀节目需要一些厂商协助配合,为了能取得最佳资源,我身为制作人,当然得亲自出面说服厂商。”
    那件西装让他感到刺目。“脱掉,我不准你身上沾染其他男人的气味。”他已经气怒到快要失去理智,他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西装,这一扯,他仅存的理智荡然无存。“Bull shit!”
    “你怎么骂人呢?”她拧眉,不赞同的抗议。
    她今天刻意打扮,一袭无袖洋装衬托得她窈窕迷人,裸露的粉肩引人遐思,而那漂亮的粉肩上竟然有一个吻痕?!
    他的嗓音比冰还冻人。“你让其他男人碰你?”
    “什么?”凌妙霏眨着无辜的大眼,一时还搞不清楚状况。
    随着他益发阴鸷的脸色,她心惊胆跳的循着他目光看向右边的肩头,雪白的肌肤上有一个明显红痕,她的表情明显一慌,弯身急急要捡起被他丢在地上的西装外套,可娇躯一往前倾,从他的角度可清楚看见微敞的洋装襟口内,雪胸上还有另一个痕迹。
    薄天宇眯起眼,扯开她的洋装,两颗细致的扣子被扯落,她胸口的吻痕清晰的映入他眼底,瞬间,他眼里的风暴转为冰寒。
    凌妙霏心虚的拍开他的手。“别碰我!”
    “你让其他男人碰了,却不准我碰?”他用力抓握着她的手腕,浑身充斥着怒气的高大身躯大逼向她。
    她的背硬生生撞上门扇,后腰撞上门锁,痛得她抽气拧眉。
    见状,他急忙放开她,尽管眼底的怒火仍炽,但他极力压抑着怒气。“小霏,我们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你在工作上若是有任何委屈,就算利用职权这种事太过自私,但我愿意会为你出面……”
    凌妙霏呼息一窒,双手缓缓垂落在身侧。
    她低垂着头,样子看起来很沮丧,让薄天宇的心蓦地一阵揪扯。“你有什么不满,尽管说出来,不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破坏我们之间美好的爱情。”因为深爱着她,他不愿有所误解造成感情伤害。
    “天宇……”她抬起头,泛红的双眼复杂的情绪在急速流转,好似陷入某种情绪挣扎着。“我热爱我的工作,我用心制作每一个节目,全心全意付出,我是凭着自己的能耐在电视台闯出一番名气,我的节目都是收视保证,这代表着我的实力,再冷门的时间、再强劲的的竞争对手,我都能一一击败……”
    “我清楚你的实力,我十分认同并为你感到骄傲。”这是肺腑之言。
    凌妙霏却扯了抹苦笑,轻轻摇头。“不,你不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她明显话中有话,让薄天宇的两道浓眉紧紧攒起,几乎打成死结。“告诉我,我不明白什么了?”
    她双手紧握成拳,目光清冷的望着他阴郁的脸。“打从你公开我们的婚讯之后,电视台所有人看我的眼光不一样了,他们眼里有欣羡嫉妒,却还有许多人是等着看好戏的心态,我过去的成绩在一夕之间被遗忘,我接下新节目完全被认为是仗恃你的关系,新节目的高预算是因为高层想抱你的大腿,我内定成为节目部主任,亦是石总监跟某些人想借着给予我好处拉拢你,我辛苦的付出,全因为你而毁了,没有人真正看见我的努力!”说到激动处,她委屈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
    薄天宇不舍的握住她因哭泣而颤抖的双肩。“杨姿祺是不是又乱说了什么?你不该在意,也不能被这些谣言打败,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凌妙霏冷漠的挥手挣开他的碰触。“有目共睹?!是啊,大家都睁大眼看着呢,杨姿祺是最想看我笑话的一个,说什么我也不能再输给她!”
    他看着被挥开的双手,再瞥一眼她淡漠的神情,心底渐渐发凉。
    她孤傲的撇开脸,刻意避开他的目光,语调极为冷漠的又道:“为了争一口气,证实我的能耐,我推掉了一半的预算,我用自己的名气找赞助厂商,所有人都认为我疯了也无所谓,我花时间跟厂商应酬,可是我面对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今晚也是,我又被厂商拒绝了……薄天宇,我再也受不了这种失败的痛苦……不,我也不想隐瞒你了,今天晚上余成远陪我喝了整晚的酒,他告诉我,他已经决定跟杨姿祺离婚,他要回到我身边……”
    薄天宇厉声打断她,“你喝醉了!”
    “呵……我还没醉到胡言乱语的程度。”
    望着她那抹讥诮的冷笑,他感觉心脏被重重一击,被狠心的割出一道伤口,疼痛难忍。
    凌妙霏沉默了一会儿,藏在身后的手,指甲紧紧掐着肉,冷冷的道:“我一直放不下余成远,我让他碰我,是因为我无法拒绝他,我……我爱他!”
    薄天宇几乎被击溃。“你要我放手,好让你跟一个有妇之夫在一起?”
    “成远很快就会跟杨姿祺离婚,我们决定等他一离婚就办理结婚……”
    一片真心被践踏,惨遭背叛的恶劣情绪让他无法忍受,向来自制力极强,面对任何险峻状况都以冷静着称的薄天宇,高大身躯一震,失去理性一记拳头重重的击向她身后的门板,力道之大让门板剧烈摇了一下。
    她惊吓地噤了声,猛然抬头,他的神情阴沉得骇人,眼里一片寒凉,她惴惴难安,忍着内心痛苦,逼自己再次开口,“天宇……我……未免以后彼此后悔,这么做也是为你好,我不能再隐瞒你了,其实……我并不爱你,算我求你,求你成全我跟余成远,好不好?”
    她为了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竟然如此低声下气的央求他?她难道不知道她这么做,对他高傲的男性自尊是多大的打击?
    “出去!”薄天宇打开门,在他失去理智做出什么真正会让他后悔的举动之前,他沉着声跟她划清界限。“以后我们婚嫁各不相干,你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我厌恶纠缠不清的女人!”
    他眼里难以隐藏的痛苦让凌妙霏的眼眶顿时染上水气,眼角银光闪烁。“我……对不起……”
    “离开我的视线!”他厉声斥喝。他不需要任何道歉,那只会带给他更大的侮辱。
    她慌白着小脸,用力眨了眨眼,在难过的眼泪落下来之前、在所有伪装崩裂之前,她将手上的戒指拿下来还给他,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西装外套,她木然的转过身,走了出去。
    凌妙霏没有回头,强忍着泪水,搭着电梯下楼,而后她单薄的身子步出社区大楼,坐上一辆静候多时的黑色房车,车子立即启动扬长而去。
    薄天宇紧紧握着求婚钻戒,站在落地窗前将这一幕完全看在眼里,一颗沉落到深渊的心跌碎一地,再也不可能愈合。
    他微微后退一步,将钻戒丢进纸篓里。
    黑妞似是感受到不寻常,来到他的脚边轻轻磨蹭着。
    薄天宇弯下身抱起黑妞,踩着沉重的步伐走入卧房,他关上房门,将那深深伤害他的女人永远关在心门之外。
    黑色房车急驶一段路之后,缓缓在路边停下。
    凌妙霏双手掩面,单薄的双肩因哭泣而颤抖着。
    驾驶座上的莫晓将引擎熄火,降下车窗,让凉风吹进车内,驱走令人窒息的沉闷,接着她开门下了车,点起一根烟,就在路边抽了起来。
    独坐在车内的凌妙霏抽抽噎噎的哭着,泪水从纤细的指间漫出,沿着雪白的手臂滑落。
    莫晓抽完一根烟,打开车门,烦躁的道:“现在回去解释还来得及,你坦白告诉他,刚刚你说的全是谎言,你爱他,欺骗他只是担心他被你那好赌又贪婪的父亲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