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他跟你一样没大脑。」林伟夹了一块新鲜的鱼肉放到冷茹珈的碗里。
    陶水柔朝他吐了吐舌头,「你才没大脑。」
    「快吃。」冷云翔再替她的碗叠上一块肉,他实在无法反驳林伟所说的话。
    蒲生拓莲是当事人,爱昏了头、搞不清楚状况就算了,可是他的老婆为什么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他就不懂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自己这绝对不是因为脑子太迟钝的问题。
    陈余达一口饭、一口菜的吃着,一向爱嚼舌根的他对于他们的话题显然不是很热衷。
    「余达,陶爸看你今天的胃口不是很好哦。」
    「是吗?我已经吃掉快两碗饭了。」他把手上剩没几口饭的碗朝外露了露。
    「我还以为电锅会被你清空。」
    「哈哈,我也不是每一次都很饿……」他扯开嘴角笑了笑。
    是他比较敏感吗?陶子健怎么看都觉得这群孩子今天似乎比较安静?
    吃完饭后,大家都移座到客厅里头去,帮佣也已经切好一大盘新鲜的水果放到桌上。
    李静宣坐到沙发上面,眼睛虽然是盯着电视机不放,可是眼神却渐渐的飘走了。
    胸口的郁闷让她感到不太舒服,刚才桌上的炸鸡块她竟然只吃了一块,平常她可以吃上四、五块炸鸡也不会觉得腻。一向爱喝酸辣汤的她,刚刚也只舀了半碗,桌上切的清凉水果不但有她最爱的小玉西瓜、还有一颗颗红咚咚的草莓,通常她只要看见好吃的草莓就会很高兴,可是她现在连拿都懒得伸手去拿。
    呼!怎么会这么闷?电视机叽叽喳喳的在说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最后,她还是站了起来,「我想要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坐。」她转身说着。
    「静宣,还很早……」陶水柔的一身软骨头从冷云翔身上直了起来,「看完这部电影再回去也不会很晚嘛。」
    她摇了摇头,「我想早点回去。」陈余达拿了车钥匙也站起来。
    「你不用这么早回去。」
    「我不是想走了?」
    「你继续坐,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这个时间还很早。」虽然一向都是由他送她回宿舍,可是其实不顺路,再说,今天回去的时候不会很晚。
    「我载你来,当然也要载你回去啊。」哪一次他没有送她回去了?
    「不用了,你不用这么早走,我自己去搭车就行了,更何况时间还很早,我想要去书局逛逛。」
    「那我就跟你一起去书局啊。」
    「我说不用。」
    「你今天干嘛一直说要自己坐车啊?」陈余达受不了的叫了出来,「我的车子里面有跳蚤咬人是吗?」
    一张小脸凝了下来,「我喜欢自己搭车,不想要麻烦别人。」
    「哪里麻烦啊?你要是觉得会吵,我不说话就是了嘛。」她坐在他的身边,他就会忍不住想要一直跟她说话嘛。
    她才不是嫌他吵,「反正我要去搭公车啦,」她一挥了一下手,「我今天很累,没有力气跟你卢,你不要烦我。」
    「人家哪有跟你卢?」陈余达有点委屈的说着。「不管啦,我也要回去。」
    「那你就回去!」李静宣抓起自己的包包,转身走了出去。
    「啊!」陈余达的手伸在半空之中,看着她气冲冲的背影,他竟然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直到门扉「碰!」的一声阖上,他才追了出去。「宣!」
    「喔!」陶水柔无意识的发出声音,她今天的心情果然不好,而且是很不好喔……为什么?当眼睛瞄到那黄黄的纸袋,「啊?」陶水柔抓着牛纸袋跑了出去。
    冷云翔原本伸出去到一半的手又放了回来。冲到外头的陈余达一把拉住李静宣,「你到底在气什么?」他感觉得出来她不高兴,今天下午遇到她的时候就是这样了,但是他不知道她在不高兴什么?
    晚上他是不可能让她一上人去搭车的,太危险了!
    李静宣用力甩着手,却怎么也甩不开他的大掌,「陈余达,你放手!」她一直想要扳开他的大手。
    「你先告诉我,你是在生我的气吗?在生气我什么事情?」她对他发脾气没有关系,但是他要知道为什么?总不能让她就这么一生气下去吧。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要一个人回去而已,为什么你要一直阻止我?」她失声的吼了出来!
    她真的受够了!从今天下午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是这样,她为什么要忍受他在自己身边?
    她可以一个人来、一个人走的不是吗?「咦!」跟在后面跑出来的陶水柔不得不出声一下,「阿……阿达,你的东西忘了拿……」红了眼眶的李静宣急急的转身过去……
    陈余达不是很甘愿的拿过牛皮纸袋,「忘了就忘了,还拿出来做什么?」他嘴里喃喃的说着。
    「那、那个静宣,你要不要在我家过夜?等等穿我的衣服就好了,反正我们两个身材差不多。」陶水柔有点担心的看着她的背影。
    静宣不像她都会自动自发的把事情说出来,每次都要一直问她。「不用了,下次再来找你,掰掰。」李静宣没有回头,左手朝后挥了挥,便往一旁走去。
    「我会送她回去。」陈余达也挥了挥手、跟了上去。
    「啊!」陶水柔一只小手伸在半空之中,她也不知道要不要追上去?她还满想要静宣晚上跟她一起睡觉的。
    李静宣直直的往公车站牌走去,柔柔家在半山腰上,只要往下走一小段路就会有公车站牌可以等。
    那个大笨蛋……他又知道她是在生他的气了?她连自己都不知道她自己在生什么气?
    胸口好闷,闷得她好难受,看到他,她的胸口就会更闷……
    「大笨蛋!」她用手背揉了揉湿润的眼睛。在骂他吗?陈余达不敢确定的怀疑着,他实在很想叫她不要走在大马路中间,虽然马路很宽、晚上也没有什么车辆会经过,但这样还是挺危险的。
    「烦死了,每次都故意要跟人家作对,看我不爽就对了。」他困惑的皱了皱眉头;是在说他吗?他什么时候跟她作对过了?可是「很烦」应该指的是他没有错。
    他才没有看她不爽,「讨厌、最讨厌了。」手背揉出愈来愈多的泪水,让她更是感到气恼。
    他放轻手脚、小心翼翼的跟在她后面,不敢声张、不敢跟得太近、更不敢让她发现,他才不想被轰上去山头勒。
    可是她那微微一吸一顿的纤细背影却让他的脚步忍不住急了起来。
    她在公车站牌停了下来,湿润的眼眶、微薄的路灯让她看不太清楚周围,连一部车子都没有的大马路上,更是让她放心的哭了出来。
    「呜!」她早就想要回去宿舍哭了,干嘛一直忍到现在?「讨、讨厌,都、都是他害的,呜呜!」
    他、他吗?他的脚步显得有些踌躇,「呜呜,讨、讨厌、讨厌!」低着头的她,不知道过了多久,眼里突然出现了一双大鞋子,一张满是泪痕的小脸惊讶的抬起来,饱含泪水的眼眶更是楞楞的盯着他。
    他咧开好看的嘴角,「终于发现到我了。」两只大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泪水太多擦不干,他只好撩起自己的衬衫下摆往她脸上抹了过去。
    推开他的手,她微微侧过身去,吸了吸鼻子,两只手胡乱的抹了抹自己的脸一把,「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把你气哭了?」他有点不知所措的问着,两只大掌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要怎么样帮她擦干泪水?
    她这样用力的擦一定会很痛,「你、你在这里做什么?」她努力压下带着哽咽的嗓音。
    「对不起嘛,你不要生气,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生气,可是你可以跟我说啊,不要生气了,对不起嘛。」
    「你干嘛要跟我对不起?」她很想让声音听起来就跟平常没有两样。
    她是在生他的气没有错,可是他根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是她自己生气得毫无道理可言……